吃的東西多,心情又好,她上樓的時候,竟然沒有發現東林鈺的車就停在樓下。直到來到門口拿鑰匙準備開門時,她才發現房間的燈竟然是開著的。
原來是那個人,在她之前回來了嗎?
輕手輕腳地打開門,發現東林鈺就這樣歪在沙發上,微微蹙著眉,正沉沉地睡去。
才一進門,薛紫就不禁打了個寒顫。她抬頭看去,才發現空調機的溫度顯示是十七度。
順手將空調關掉,想一下,再打開調到比較適中的溫度。薛紫這才望向了沙發上的人。
那個人,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上來的,也不知道他究竟等了多久。茶幾上的煙盅裏,裝滿了煙頭,有幾個還扔在地上。扔在一側的酒瓶也是空的,不知道他自己又喝了多少。
薛紫搖頭,然後決定先去衝個涼再說。
然而,繞過沙發的瞬間,她就聞到了濃濃的酒氣。
一不小心,嘔吐的感覺又來了,她連忙來到洗手間,趴在洗手盆上,又是一陣狂吐。
用力扭大水喉,將吐出來的東西全部衝幹淨,再用手洗了把臉,薛紫這才有氣無力地倚在門上,動也不想動一下了。
剛才那一場狂吐,吐完了她今晚吃進去了東西,也將她全身的力氣全部吐盡。她有些怔怔地望著沙發上的男子,心裏忽然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她懷的是他們兩個人的孩子,卻要一個人隱瞞,一個人承受。而他就要做父親了,卻還一無所知。
自己這樣對他,是否太過殘忍了?
這樣想著,再想起孕檢時醫生奇怪的眼神,薛紫忽然間覺得頭很痛,很痛。
要告訴他嗎。還是不要?
原本堅定的信心開始動搖,想要有人安慰有人心疼的感覺愈來愈重。薛紫忽然覺得,若再不告訴他,怕自己再也不能撐下去。
“你怎麼了?”應該是聽到房間的動靜,被驚醒的東林鈺望著抱著頭蹲在洗手間門口的薛紫,有些懵懂地說道。
“沒什麼,隻是吃壞了肚子。”看到東林鈺已經醒來,薛紫答了一聲,然後來到沙發的另一側坐下,淡淡地答。
“真的沒什麼嗎?你的樣子,很不妥啊!”東林鈺看到,薛紫的臉色更顯蒼白,神色也很是委頓,若真是有病,就要看啊,為什麼她一句沒什麼就把他打發了?
“都說了沒什麼了!”對於東林鈺的追問,薛紫忽然覺得不耐。她蹙眉望著他猶未睡醒的臉顧左右而言他地問道,問道:“你怎麼在這裏?”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裏?別忘了,連你都是我的。”女子的不耐雖說一閃而過,但還是落在了東林鈺的眼裏,他望著明顯敷衍的女子,有些不解。
然而,薛紫卻什麼都不願意說了,她靜靜地蜷縮在沙發的一角,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整個空間又靜了下來,東林鈺站起身來,慢慢地踱到酒櫃前想去倒杯酒給心情明顯不好的女子。然而才一拿起酒瓶,忽然又想起了她上次喝酒後的狼狽。
於是,他將手中的瓶子放下,然後又打開了另外一瓶,為自己倒了一杯。
再回到沙發前的時候,他看到薛紫好象要瞅著了。
於是,他坐到她身邊,靜靜地問了一句:“為什麼這麼晚回來,又是吃什麼東西吃壞了肚子?”
要知道,薛紫是一個基本上沒有什麼夜生活的人,她每天也隻是來往於上班的地方和這裏而已。即便去看朋友,也從未試過這麼晚回來過。
而東林鈺卻是下班後就回到這裏,沒有薛紫的房子,隻是一座空屋,聞不到她的氣息,也聽不到她的聲音,東林鈺忽然感到寂寞。
想打她的電話,卻發現顯示關機。
於是,第一次,從來都是女人等到他的東林鈺乖巧地坐在沙發上,一個人靜靜地喝著酒,然後靜靜地等一個女子歸來。
然而,女子是如此的疲憊和狼狽,似醒非醒裏,他甚至聽到她嘔得很辛苦。再摸摸她的手,也是沒有一絲溫度。
於是,向來不喜歡多話的東林鈺罕見地多問了一句。
“夜市。”薛紫簡單地說了這兩個字,就再也不願意說話了。其實,她心裏真正想的是,若將她懷孕的事告訴東林鈺,這個向來薄情的男子,又會是如何答她呢?
是一句:“我會養你們一輩?”還是一句無情的:“打了他?”
薛紫忽然覺得,將這個消息告訴東林鈺簡直是自投羅網。簡直是在拿BB的姓命做賭注。
她忽然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忽然覺得自己不敢冒這個險!
再靜靜地休息了一會兒,她才慢慢地睜開眼睛,然後站起身來向房間走去。
和淳於亮一起瘋了那麼久,然後又大吐特吐。現在的她,隻想好好地衝一個涼,然後直接休息。
女子異乎尋常的沉默,令東林鈺感到不安,看到她又要離開,他的心裏無端地覺得難受。一種想要將她擁到懷裏好好保護的欲望在瞬間淹沒了東林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