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覺察,東林鈺卻感覺到了。

然而,他隻是淡淡地笑,不說話,也不解釋。車子重新啟動,卻是一直朝著中天大廈馳去。

那裏有本市最大的超高,吃喝玩樂,樣樣俱全蔬菜之類的,應該也會有吧。

雅閣小區的三零四,仿佛流淌著自由的空氣。

東林鈺前腳進門,將手中的菜往廚房一扔,隨手打開空調的遙控。人也跟著往沙發上一靠,就再也不願意動了。

“別坐,髒。”走出廚房的薛紫,看到東林鈺竟然不等她搞衛生就坐了上去。連忙上前,想要阻止。

然而,東林鈺聽若未聞,隻是舒服地轉了個身,然後長手一伸,將薛紫拉到自己的懷裏,身子一翻,就壓了上去:“別吵,還是這裏舒服。”

“可是我還沒有搞衛生。”薛紫還想進行勸說。然而,東林鈺頭一低,整個唇者覆了上去:“女人,我這個時候很餓,隻想吃了你!”

“我去煮飯。”薛紫用下用力,一把推開東林鈺,逃也似地向廚房跑去。

東林鈺任由她掙脫,然後望著她進了廚房,淡淡地笑了笑,然後閉上了眼睛。

雖說並非第一次,她卻還是怕醜。

在東林家別墅的這幾晚,因為要麵對那一大家子,所以他的心,一直如緊繃的弦,不讓自己有絲毫的鬆懈,所以每天都醉眼朦朧的他,再沒有試過如此放鬆過。

而今天。

東林鈺笑笑,又在沙發上轉了個身,這才閉上了眼睛。

當薛紫快速地煮好飯的時候,那個靜靜地躺倒在沙發上的人,已經睡著了。

拉開的窗簾,灑落一地光影,淡淡地落在年輕男子的臉上,夢中的人兒一向皺緊的眉頭鬆開,淺淺地笑著,淺淺地歎息。

薛紫伸出去想要拍醒他的手忽然止住了。

她站在那裏,望著眼前難道溫和的男子,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忽然,沙發上的男子又再轉了個身,忽然喃喃了句:“蘭心。”

薛紫的臉色,忽然僵住了,蘭心,那可是個女人的名字嗎?而那個女子,又是誰?

看看表,已經一點半了,薛紫硬著頭皮,伸手推了推還在沉睡的東林鈺:“喂,吃飯了!”

“我不叫喂,你可以叫我‘親愛的’,又或者說是‘老公’。”薛紫連續推了三下,東林鈺這才醒來,聽了薛紫的話,那個連眼睛都沒有睜開的人,忽然笑了。

這感覺可真是好,就好象一對平凡的夫妻,每天一起上班,再一起回來,然後她為她煮飯,為他生兒育女。

這樣的想法,有多久了?久得就連他自己都不記得,久得他快要連蘭心都要忘記了。

蘭心,一想到那個名字,東林鈺忽然醒了過來,他猛地坐起身來,差點撞上了來不及抬頭的薛紫。

薛紫的臉上,浮過一絲茫然的笑,她說:“你明知道,那都是假的。結婚是假的,什麼都是假的。就算有一天我會嫁人,我的老公也絕對不會是你。你的所謂的‘親愛的’也不會是我。”

“你說什麼?”薛紫的話雖說很輕,很輕。東林鈺卻還是聽到了。他的臉色就在這句話裏黑了下來。

不明白為什麼一聽到那句:“結婚是假的,什麼都是假的。就算有一天我會嫁人,我的老公也絕對不會是你。”他的心裏,好象梗了一根魚刺一般地不舒服。

這種不舒服的感覺,愈重,愈重,漸漸地壓得他快要透不出氣來。於是,感覺受挫的男子望著薛紫,冷冷地說道:“就那麼恨嫁給我嗎。既然是假的,在東林家,為何你處處幫我?若我和那個張憐結了婚,你不是更開心嗎?”

“我是想,可是。”薛紫的臉上,忽然閃過一抹連自己都不明白的痛苦。

她忽然不敢看東林鈺,就在他的麵前轉過臉去,望著餐桌上餘煙淡淡的飯菜,輕輕地說道:“你知道的,我不是在幫你,隻是履行合約上的條款而已。”

“說的好。”東林鈺的臉色,就在薛紫的這一句話裏變得鐵青。他的手狠狠地擊落在真皮的沙發上。然後站直了身體,一把拉過沙發上的西裝,轉身而去。

重重的鐵門乍開又合,那一下一下的,仿佛就擊落在薛紫的心上。

她慢慢地坐在沙發上,用手捂住了臉。

怎麼什麼都是她的錯呢?

這個薛紫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