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赫連琰才開口,“發現了,可是卻不敢細細追究。”
正是中午日頭最高的時候,城外沙場反著金燦燦的光,晃得赫連琰幾欲睜不開眼睛,如此明媚的陽光,如此壯觀的景象,身邊卻沒有那個心愛的女子陪著自己,赫連琰又要如何接受一切根本不是之前自己猜測的樣子?
高傲如他,要如何承認,夏傾卿可能根本就沒有欺騙他?
“朕已經送了書信回去,援兵會陸續趕過來。”蘇煜池涼涼的開口,轉身離開了,不想再打擾明顯已經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赫連琰。
卻聽到赫連琰說,“我,有個忙想請你幫我。”
“什麼忙?”蘇煜池回過頭看著赫連琰,逆光下的赫連琰輪廓仍舊高大,可是身上那種從骨子中流露出來的悲傷叫蘇煜池收去了天生的貴氣,他不想再刺激這個男人。
“素你還記得吧?”目光沒有看蘇煜池,“素說卿兒的心脈被護住了,也許會有轉機,你若是識得什麼奇人,希望能幫卿兒一把。”
心中大驚,看樣子素已經察覺到夏傾卿的異樣了,“心脈未受損?”
點了點頭,赫連琰扯出一絲微笑,“不過素說希望不大,可有希望終歸還是好的,卿兒也是不願離開的吧。勞煩你多留意了。”
“朕知道了。”蘇煜池應道,聽到赫連琰這麼說,蘇煜池鬆了一口氣,看樣子素並不知道夏傾卿服食的是忘憂丹,這事情就好辦多了。
赫連琰一個人站在城樓上,目光深邃,看著軍士們陸續進駐這座新攻下的城,脊背挺直,安靜的就好像雕塑一樣,龍青和虎青站在下麵,麵露憂色。
“龍青,主子這樣終日不吃不喝的,身子怎麼能受的了。”
龍青白了一眼虎青,“這個倒不是眼下最擔心的,你不覺得太子妃的下葬才是最重要的,現在雖然還沒到夏天,不過時間長了可怎麼是好?”
一拳打在龍青肩上,“別瞎說,你不是知道了麼,太子妃娘娘的心脈並沒有受損。”
“虎青,因為玉蘭的原因,你看這事情也太感情用事了。你忘了太子妃吞下的是什麼嘛?絕命散啊,吃了絕命散怎麼可能死而複生。”龍青搖了搖頭,心想感情還真是傷人,連虎青都不願接受事實,更何況自己的主子了。
話音未落,便看到赫連琰正往下走,兩個人對視一眼,默契的閉了口。
“隨我回去收拾一下主帳的東西吧。”赫連琰平靜的說,斂了身上的憂傷,仍舊是那個智勇無雙的煊赫太子。“素呢?”
“一早上素公子就不見了,說是進城去找人。”虎青恭敬的回答。
頷首,赫連琰忽然說,“這些日子,沒事的話多陪陪玉蘭,昨日見她實在是傷心。”
沒頭沒腦的話叫虎青一愣,隨即應道,“謝主子。”
到了主帳,果然看到玉蘭守在夏傾卿旁邊,虎青上前將玉蘭拉走,玉蘭本不想走,她想著能在最後陪著夏傾卿也是盡了自己多年主仆、姐妹情誼,不過虎青在玉蘭耳邊低低說了幾句,玉蘭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赫連琰,隨著虎青離開了。
“卿兒,你不知道吧,昨日趴在你給我做的枕頭上,竟睡了一夜,可是卻很舒服呢。”赫連琰便說,便再次拉過了夏傾卿早已經冰涼的小手。
“卿兒,我剛才打了大勝仗啊,如願拿下了這座城,很奇怪,我覺得我錯怪你了,你原諒我好嗎?不要再睡了,我和你承認錯誤。”
半晌,赫連琰不曾再開口,好像是等著夏傾卿的回答。
可,哪裏會有人來回答他?
歎了口氣,赫連琰起身抱起了夏傾卿,他不想借別人手將夏傾卿放進馬車運到城中,安置好夏傾卿後,赫連琰又折回帳中取夏傾卿親手做的枕頭。
可是拿在手中,赫連琰忽然皺起了眉頭。
顛了顛手中的枕頭,感覺這個枕頭中蓄滿的是羽毛和棉花,可是卻似乎略顯沉重了不少,便拿在手中細細捏著,果然摸到了硬邦邦的一截,赫連琰大步走回桌旁,剛準備用匕首劃開枕頭,卻生生止住了動作。
這是夏傾卿親手做的啊,就這麼破壞了,他心疼。可是轉念一想裏麵還有秘密,赫連琰睜大雙眼,忍著耐心,沿著針腳盡量細心的用匕首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