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非環顧四周,發現一個衣著寒顫的少年靜立在俯跪的眾人中央,她慵懶的笑著,似乎不覺得有絲毫不妥。墨非清澈的眸染上一絲魔性的興味,見到翡翠神殿白衣主教的他也不跪拜嗎?當真有趣。
虔誠的跪拜於地的人們自然不會想到,竟然有人膽大包天到不向白衣主教行禮,而墨非竟也沒有計較天亦的無理,徑自道,“神與你同在,大家都起來吧。”
“這裏是怎麼回事?”墨非看著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嘍囉5人組皺眉道。
立刻就有人恭敬的上前,將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的彙報一遍。
墨非清澈的目光掃過在場的眾人,停在那依舊立於場中一臉慵懶笑容的少年身上,“天亦?你沒事吧?”
“這個問題實在不應該問我。”天亦眉毛一挑,向著躺倒在地的嘍囉5人組和那陳少一行望了一眼,那意思很明顯,此刻流血不止的人,可不是她。
墨非神色微微一緩,“既然沒事,就跟我走一遭吧,你需要去市政廳解釋一下,放心,隻是例行公事。”
“他們為什麼不去?”天亦明知故問道,“因為他們有貴族的身份?”
他一雙海藍的眸意味深長的望著她,“走吧,不走這一趟,你日後可就有大麻煩了。”
天亦不置可否的一笑,他的意思如果沒有他這個白衣主教大人跨刀的話,那今日的事恐怕真的不能善了了。
“當眾毆打貴族,怎麼能那麼輕易就放過這小子?”陳大少終於鼓起勇氣開口道,讓這件事就那麼輕描淡寫的過去,他實在不甘心。
“那麼,你也一起來吧,是非曲直到市政廳一辯即知。”墨非淡淡的道,轉身當先就上了馬車。
陳維明聽到他這麼說,心下大定,這所城市的市政廳乃是自己的親叔父坐鎮,到了那裏一定會讓這廢物有去無回。如果他看到這位白衣主教大人轉身時眼中閃過的詭秘,恐怕就不會如此自信滿滿了,可惜的是,他沒有。
這位墨非大人,似乎很趕時間呢,天亦暗自想到,沒有再多話,車簾一掀,徑自坐上了馬車。
陳維明也想跟著鑽進馬車,卻被車夫白眼一瞪,隻能萬般不願的坐在了車夫旁的位置上。
長鞭一揮,馬蹄翻卷,很快,月白的馬車就像來時一樣,迅速的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在馬車有限的空間裏,各懷心事的兩人麵對麵坐著,沒有說話。
墨非的沉默是因為他此刻正灼灼的打量著眼前的少年,想要從她慵懶的笑麵裏找到哪怕一絲破綻;而天亦則是因為嗅到空氣中隱約滲透的熟悉氣息而驚訝,那是上一世混跡於黑暗世界的她最熟悉不過的感覺,是被鮮血浸透之後,從靈魂深處透出的洗之不去的煞氣。不管在哪個世界,神官這樣聖潔的職業都不應該與黑暗沾上邊吧?
正尋思間,陳維明的聲音響了起來,“錯了錯了,市政廳不走這條路……”
極輕微的一聲頸骨斷折的響動之後,馬車外又恢複了平靜。
天亦不由失笑,她這是上了賊船了啊?這位道貌岸然的白衣主教大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你似乎一點都不擔心?”最終還是‘墨非’忍不住開了口,看到她唇角加深的笑,他直覺的知道,眼前的少年恐怕對馬車外發生的事有所察覺,果然是個有趣的獵物嗬。
“坐在墨非大人的馬車上,我有什麼可擔心的?”
“平民毆打貴族,即使我盡力幫你,想要不被追究,也不是容易的事,而你,似乎過於悠閑了。”
“如果是關於打架的事,我真的一點不擔心,等出了城門,想必執法隊也沒有興趣千裏迢迢追拿我這個小角色。要抓也是抓謀殺貴族的惡人,你說是不是?墨非大人。”
聽到她意有所指的話‘墨非’清澈的美目中厲光閃過,她果然知道了!
“大人,他們追上來了。”車夫急促的聲音傳了來。
‘墨非’車簾一掀,淡淡道,“棄車。”
“少主先走,我隨後就到。”車夫一雙三角眼幽幽的盯著天亦,那意思很明顯,他要殺人滅口。
車簾掀起的那一刻,天亦就看到陳維明的腦袋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折向胸前,在馬車的顛簸中一頓一頓的晃動,很明顯已經沒氣了。此刻人家要殺人滅口,她一點都不感到意外,不過‘墨非’接下來的舉動就讓她多少有點驚訝了。
“不必。”‘墨非’冷冷的吩咐道,看到她望向陳維明屍身的目光帶著了然,臉上卻是絲毫不變的慵懶笑容,他突然很想知道是什麼樣的經曆讓人擁有這樣無所謂的淡漠?所以,他改變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