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終究抵不過心底的關切，這個人即便再殘忍，再冷酷，再無情，但是對她，從來都是嗬護之至的。
無論是什麼樣子，這個人，首先是東方夕，是她最初遇到的那個將一切都壓抑在心中的小男孩。
東方夕慢慢睜開眼睛，唇角帶著溫暖的笑容，看著蘇小小柔聲問道：“醒了，肚子還痛嗎？”
蘇小小鼻子一酸，忙微微低頭，輕輕搖了搖。
一直被握著東方夕的那隻手，絲絲暖意從他的掌心傳來。蘇小小輕輕歎了口氣，才對上東方夕靜默的眼神：“夕，夜裏涼，到床上睡吧！”
東方夕微微一愣，嫣紅的唇角勾起：“小小，我看著你睡便好。我的身體，我自己了解。”
“你自己了解！”蘇小小的聲音有點兒冷，瞪著東方夕，另一隻手從被窩裏探出來，撫上他冰涼的手背：“你自己摸摸，看看你身體的溫度。”
“小小！”東方夕淡淡叫了聲，便沒有再說話。
隻是，在蘇小小的注視下，東方夕慢慢起身，脫掉了外麵的長袍，眼底閃過一絲璀璨的光芒，小心地掀起被子的一角，挨著蘇小小躺下。
習慣性的，長臂一伸，將蘇小小嬌小的身體攬進懷裏。而因為蘇小小有孕在身，他的動作是那麼。抱著蘇小小的手臂微微僵硬，身體微微向後傾著，生怕碰到蘇小小高高凸起的肚子。
蘇小小看著如此小心翼翼得得東方夕，又是幸福又是難過。究竟是什麼事情，將曾經在那樣冷漠的環境下長大，但依然保持著純淨的他變得那麼的冷酷。
她不在的三年裏，他到底又承受了多大的壓力，忍受了怎樣的煎熬？
“夕！”窩在東方夕懷裏，蘇小小靜靜道：“如果可以不殺人，就不要殺人，好不好？天下生靈，皆有生命。”
東方夕沒有說話，隻是輕輕撫著蘇小小的發絲。微微垂著眼簾，沒有人能夠看到他眼底的神色，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蘇小小輕輕歎氣，忽然想起了三千年前的紫陌和千夜。紫陌因為一個未知的預言，從一個單純善良的女子，成為了死神的領路人。上天給她的懲罰，與愛人生別離，剜心之刑。
而千夜，因為痛失紫陌，從一個溫潤如玉，飄逸出塵的謫仙男子，一夕之間滅了天承宮，從謫仙淪為修羅。他的懲罰，三千年的等待，三千年的守望。
到如今，不知道是什麼結果？
事情總有因果循環，天理報應。她抬起眸子看向東方夕這張俊美出塵的臉，放柔了聲音道：“夕，殺戮少一點兒，也許來生，老天會厚待我們，讓我們繼續做夫妻。”
東方夕的身體猛然一顫，他低下頭對上蘇小小明亮純粹的眸子，冰藍色的眼底，閃過那麼多情緒，驚喜、惶恐、不敢置信……蘇小小來不及抓住它們其中任何一個，唇便被封住。
輕輕淺淺的吻，細細碎碎地落在蘇小小的唇瓣上。蘇小小閉上眼睛，伸出手環上東方夕窄而修長的腰身，慢慢閉上眼睛。
她是真的，那麼愛著他。
每個人都有多麵性，東方夕對別人冷酷無情，獨獨對她，溫柔寵溺，嗬護之至。他隻是不想讓她看到那些肮髒的一切，不想她覺得難受。
因為，他了解她。
唇角勾起一個燦爛的笑容，蘇小小一邊回應著東方夕的輕吻，一邊柔聲道：“夕，既然我們都回不到過去，那就接受現實。”
東方夕冰藍色的眼底閃過一絲詫異，隻是這絲詫異漸漸被蘇小小溫柔的回應消散的無影無蹤，隻留下滿眼的柔情與寵溺。
兩個人的冷戰就這麼隨著這個吻慢慢消散，外麵的風刮得越來越大，掛在長廊的燈籠隨著這風開始左搖右擺。
因為三少爺柳青兆的新娘就快到柳家莊了，整個柳家莊的家丁都開始忙碌起來，將府裏布置得喜氣洋洋。
原本昏黃的燈光，在火紅色的宣紙中，發出的光芒也帶著絲絲喜慶。風雖然大，但是那些材料都是很精貴的，飄搖著，更有一種淡淡的柔美。
第二日蘇小小還在睡夢中，就聽到外麵吹吹打打，好不熱鬧。慢慢睜開眼，第一反應就是去側過頭看看東方夕是不是在床邊看書。
對上那雙冰藍色眸子眼底的絲絲笑意，蘇小小臉上露出一絲淺笑，問道：“是不是宋若夕的婚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