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磚鋪就的街道上早已沒有人煙,顯得荒蕪而又詭異,酒家知趣一般的將酒旗收回,不再過問一切,或是疲於應對。三三兩兩喝酒的人罵罵咧咧的走開,又仿佛從沒有來。
鉛灰色的雲卷積到一起,詭異的壓迫感隨著色調的降低不斷的上漲,直教人喘不過來氣,或是老天垂憐,等著最後一縷風消散,細細密密的雨滴落下來,將青石磚上的泥土濺了起來,正好將旁邊一所民居的白牆砸出了一個很小的黑點。
雨越下越大,不時閃過一道驚雷,將已被雨水潤濕的雀兒嚇得一個撲棱棱飛到別處去了。
少年是黑發黑衣的少年,怡然自得的走在雨中,鎮外的路雖是土路,卻也十分凝煉,讓少年有機會在雨中前行。那是什麼能讓土路變得凝煉呢?總共有兩個法子,卻不知這是哪一個。
一是長期的踩踏,軍隊出征時,要將道路壓的很是精細,這樣打仗的時候,出兵速度就快。也能料敵先機。
二是,是人的血肉,人的血肉同樣能粘合,聽說那萬裏長城中,有著人的屍骨,一方人認為是當時修建萬裏長城的民,一方人認為,是萬裏長城的粘合劑。
少年勾唇一笑,不算英俊,卻獨有韻味,他望了望頭上被風雨侵蝕的,已經有些辨認不清的三個大字。
“青陽鎮”
少年不慌不忙的走了進去,從身後背著的,被潤濕的布包中,抽出了一把刀,刀身是血紅色的,一方為平,一方為彎,像個直角三角形一般,刀柄的位置寫著“林”這一個字。
他抬起頭,左手運刀,任由雨水滋潤他幹渴的嘴唇。等過了一會兒,他才看著這條街道的盡頭,一位穿著蓑衣的老人已經等著他的到來了。
那位老人,披著蓑衣,戴著鬥笠,麵容蒼白,手中有器。
代號為林的少年運起功力,向著老人的方向疾馳而去,那把血紅色的刀被拖在地上,冒出火花。他能看到那位老人滿是皺紋的臉上猙獰的笑容,他不敢留手,一上來就是他賴以生存的絕技。
二十丈,十丈,五丈。
金戈交織的聲音鏘鏘作響。
少年雙手握刀,奮力一躍直直的向老人劈去,空氣在這時被奇異的扭曲,老人執劍,對著少年以極快的速度刺出了三劍,少年收回刀,用來抵禦老人的攻擊,一處刀尖,一處刀刃,一處刀柄,強大的力量使得少年倒飛出去,狠狠地砸在了地上,雖然下雨,雖然冰冷,但是少年的身體有如被火點燃了一般疼痛,渾身有如散架了一般,大口喘著氣。
“身為刀客,你除了剛猛無匹的氣勢,別無二物,真是可歎的時代。”
老人不給少年任何歇息的機會,走上三步直接一劍刺了出去,少年硬挺著將老人的一劍吃了個滿懷,腹部被細劍捅了個通透,汩汩血液隨著青石磚的紋路流淌,混入雨中,這位少年,他的刀不知何時已經放在了老人的胸部,少年強忍著疼痛,隻是一刀,帶著猩紅的光芒,劃破了老人的胸部,血液噴灑在少年的臉上,與雨交融,滴落下去。
望著老人似乎麵有不甘的猙獰的臉,卻因為生命的流逝而倒下,發出一聲輕響,少年大笑起來,他知道他贏了,他也知道老人的劍氣攪碎了他的心脈,可這又如何,華夏從不缺人,即使他的天賦乃是一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