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了一下,眼神厭惡地看著文郡,“我不管你是怎麼想的,這幾天下來,我很不舒服。我看見你與他在一起不舒服,我聽見你聲音不舒服,我討厭你的衣服、討厭你的打扮、討厭你的一切!要我與你共侍一夫,這絕無可能!”
文郡麵色蒼白,她失神地看著眼前的女子,心裏翻江倒海。
應天揚真的要娶明豔?那,置她於何地?
“喂!你去哪裏?”明豔在後麵叫著,文郡已經不顧疾馳的馬車,掀簾欲下。車夫見她此舉吃了一驚,連忙勒馬停車。未及停穩文郡早已一躍而下,後麵的馬車對此變故毫無準備,猛然停下,車內人皆吃驚,以為生了變故,黑衣人迅速提劍躍至車外。
“天揚!天揚!”文郡急喚數聲,車內傳來老者冷哼的一聲,接著應天揚掀簾下車。“你怎麼了?”他握住文郡的手,問道。
文郡張口欲言,卻不知從何說起。應天揚明白,轉身告訴車夫暫歇一會,拉著文郡緊走幾步,到無人之處才問道:“怎麼了?”
“明豔說你們要成親,是不是真的?”文郡氣息未勻,聲音微微發抖。
應天揚吃驚,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麼?”
文郡的心急速下滑,整個人如墜冰窯,她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她退後幾步,搖搖頭,語無倫次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忘了。”
她腳步踉蹌,欲往回走,突然覺得一股巨大的無力感抓住她,回去做什麼?與明豔爭風吃醋?這時她手臂被人猛地抓住,應天揚一使力將她拉扯過來,“你這是在做什麼?當初你就耍過脾氣了,怎麼現在還來?”
應天揚連日都在奔波,沒什麼休息,加上與皇帝鬥智鬥勇,他其實比誰都累,說話的口氣疲憊中帶了一絲厭煩。文郡抬頭看他,眼神像極了一隻委屈的小貓。
“我哪有資格怪你?”她聲音低小,“我自己都有事情瞞著你,如何要求你坦率?”
“我很累,想回去休息了,這件事我們以後再談罷。”說完她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之後的幾天文郡有意無意地避著應天揚,一是因為明豔的氣惱委屈,二是因自己並非真正的林文郡的愧疚擔憂。這樣複雜糾結的心情一直糾纏著她,讓她不知該以什麼態度麵對應天揚,隻得見其便逃,幾日下來十分難熬。
他們從來都是夜間趕路,白日則在某個隱秘的據點商討些事,而他們商討的內容文郡是從來不知的,她隻是跟從自己內心簡單的直覺——相信應天揚。
這日黃昏又到了出發的時間,文郡如常正要登上馬車,應天揚卻從後麵拉住她的手臂,輕輕地車夫說道,“雲師父先去吧,我與她隨後趕上。”
車裏的明豔聽見,立馬探出頭來,卻什麼話也沒說,縮回身去,用力甩上車簾。
雲師父點頭,喊了一聲“駕”,馬車便緩緩出發了,在路麵留下深深的車痕。
“你先上馬,”應天揚笑道,他手裏牽著一匹漂亮的白馬,馬蹄踏在鋪滿落葉的路麵上,發出好聽的聲響。
文郡卻不動,眼神逃避。“你這是做什麼?”她問道。
“隻是,不想你再逃開。”他笑得歡快,眼睛亮亮的,道:“上馬。”
文郡不說話,翻身上馬,應天揚隨即也登上馬身。他的手極其自然地繞過文郡腰間,握住韁繩。文郡心裏動容,兩人從未這樣親密地同騎一騎,她僵硬的身體慢慢放鬆,自然地倚在應天揚身前。
她耳邊傳來應天揚的笑聲,溫熱的氣息打在她脖頸上,環抱她腰間的兩隻手慢慢收緊。她閉上眼睛,不可否認,她很喜歡這樣的溫存。
應天揚歎了口氣,他的臉頰摩擦著文郡的頭發。
“我們成親吧,”他的聲音低沉而魅惑,“待我們安定下來後。”
“你說什麼?”文郡驚訝地問道,臉迅速地紅了。
“我們後日抵達萬城白府,府上的白萬原是我父親舊交,我父與他有救命之恩,此番前去尋其相助,暫避風頭。待塵埃落定,再返京城,重振大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