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節 傳話(2 / 2)

蘇白慕不再言語,靜靜的退了出去,留下墨止一人,兀自矗立在空曠的房中。

新換上的蠟燭還在奮力的燃燒著,墨止也覺得自己的生命仿佛也在一點一點的耗盡。一切都發生得太快,讓她措手不及,墨止躺在上官青衣豪華的絲絨床榻上,甚至回憶不起來今天究竟發生了什麼。她很累,但是卻沒有辦法入眠,她的心空空的,好像有什麼東西被生生的剜走,房裏一絲風都沒有,墨止卻感覺到徹骨的寒冷。

這一夜好長。

墨止閉上眼睛,任由苦澀彌散出來。

是夜,凡城

月光皎潔如故,凡城卻不複往日的歌舞升平。禦國的軍隊大舉開來,城中的官宦商戶能夠逃走的都攜家離開了,往來的貿易也暫時中斷。剩下的除了一窮二白沒有盤纏的平民百姓,就是家大業大不能逃走的問醉軒的雲姨和城中第一大戶張德才了。

無巧不巧,藍湛暫居的地方正是當日墨止和蘇白慕所住的張德才的別院。此時藍湛坐在花園的涼亭中,石桌上滿是酒菜,他人已有三分醉意。

玄暗站在藍湛身後,劍眉微皺。滿桌的菜式他一樣沒動,酒壺卻已經空了數個,玄暗跟著藍湛不是一天兩天,他很清楚以他之能這些小酒根本不能讓他喝醉,但是今日卻是不同,因為根本是他想醉。從葬禮上回來玄暗就清晰的感覺到藍湛的怒氣,他甚至不計後果的要即刻揮兵。這太不像他了,不像那個凡事謀定而後動,機關算盡的禦王。現在這個月下痛飲的人不過不過是一個傷心人而已。

玄暗不知道的是,除了傷心,幾乎快要讓藍湛窒息的卻是無可挽回的後悔。是他親眼目睹蘇白慕把墨止帶走的,他原本不過是想將計就計的讓墨止成為自己興兵西犯的借口,他毫不懷疑自己有能力把墨止再接回去。誰知道以為是生離,不想卻成為死別,仿佛是他親自把墨止推向死亡。如果墨止沒有死,藍湛或許永遠不知道她原來在自己心中已經占了這樣大的位置,墨止很少笑,但是她已經漸漸開始對他流露出柔和的眼神,墨止從不依附他,但是她卻能在他需要的時候給予他適當的提示。她清雅如霧,簡單如水卻已經縈縈繞繞沁入他心中,揮之不去,拔之不掉。如果再來一次,藍湛寧願讓世人笑話他小題大做,也會從蘇白慕手上把墨止搶回來,寧可不要這樂國江山,也要換回墨止的命來。隻可惜覆水難收,決意台下墨止最後受傷的表情和她冰冷的眼神成了二人最後的告別。

聞君有兩意,故來兩決絕。好一個決意台,這便是對他的注解麼。藍湛仰頭將手中的酒壺一飲而盡。

“什麼人!”玄暗的聲音驟然響起,人已經竄了出去。

藍湛眼神一淩,順手已經將手中的酒壺擲出,臉上絲毫沒有剛才的醉意。

“早知如此,禦王何必當初。”蘇白慕避開了藍湛的酒壺,抽身坐在了藍湛對麵。月光下,兩個風采昂然的人麵向而坐,一黑一白。黑的狂傲邪魅,白的溫潤如玉。

------題外話------

在無數次沒有辦法舉證的經曆之後,我發現。在一個人的忍耐力和承受力快要到極限的時候,事情就不會再變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