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隨在一旁看了很久,要說這丫頭裝的吧,倒也不像,起碼目前為止還沒有看出絲毫破綻;要說她不是裝的吧,柳三隨又著實不相信。左思右想之後,他決定親自上前,為丫頭把把脈,應該可以從她的氣息和脈象上,知道她是否是裝病。
想到這裏,他緩步上前,走近鴻雁。
鴻雁低垂著眸光,感受到柳三隨的腳步慢慢靠近自己,她下意識地握緊淩博天的手,不著痕跡地往後躲。
淩博天在收到鴻雁的信息之後,知道眼前的這個老頭的意圖,連忙拉著鴻雁,藏到了自己的身後。
柳三隨冷笑一聲,出其不意地出手,開始攻擊淩博天。
淩博天哪裏是他的對手,隻慌亂地招架了幾下,便被柳三隨一掌揮出去,鴻雁也被他牢牢控製住。鴻雁嚇得“哇哇”大叫,手腳並用地撕扯著柳三隨。她當然知道被柳三隨看破的後果是什麼,怎麼能輕易讓他查看。
就在柳三隨搭上鴻雁的手腕,準備認真地為把脈的時候,鴻雁突然驚叫著低下頭,張開嘴,結結實實咬上了柳三隨的手腕。
“啊!”柳三隨大呼一聲,急忙甩著手腕,“哎呦呦,哎呦呦,你是連師父都不認了嗎?咬死我了!”柳三隨痛得額頭滲出細細密密的冷汗,不停地甩著手腕。盯著手腕處兩排整齊血紅的牙印,柳三隨咧著嘴嘟囔著:“真是的,小丫頭下口怎麼這樣狠呢?師父這把老骨頭快被你啃掉了。”本想探探虛實吧,卻不料這丫頭就是不許別人近身,這該如何是好呢?
鴻雁趁著柳三隨鬆手的機會,快步跑到淩博天的身後,“咿呀呀”地抓著他的衣襟,偷偷瞟著柳三隨,在心裏笑道:“老頭兒,誰叫你和他是一夥的,活該自己找罪受!”
兩方僵持不下,東方啟萬般留戀地注視著鴻雁一番,轉身對上官雲清說道:“嶽父,能否讓啟兒住在鏢局裏。”終於見到丫頭,總不能空手而歸吧。丫頭無論是否瘋癲,他都會將她留在身邊,他愛她,舍不得離開她;他欠她,他是她的罪人,他要贖罪。
“哼!”上官雲清冷哼一聲,不鹹不淡地說道:“皇上,草民的鏢局廟小,容不下您這尊大佛。實情您已經看到了,丫頭再擔不起皇後之封,請另覓佳人吧。至於鏢局,皇上若是念在先前丫頭對你的用處,不予追究的話,草民自是感激涕零;若是皇上想要一舉誅殺,草民不敢有異議,唯有以鏢局上下幾十口人的性命,為丫頭陪葬。”
上官雲清的一番犀利言語,羞得東方啟真想找一個地洞,把自己隱藏起來。他的一張俊臉,時而紅豔,時而蒼白,時而冷,時而熱,羞愧難當。
許久,東方啟慢慢平複了一下心緒,抬眸說道:“嶽父這是說的哪裏話,丫頭是我明媒正娶的妻,我豈能放任她不管?退一萬步講,即便丫頭的瘋癲真的無法醫治,她也應該在我的身邊,啟兒怎麼能讓別的人代為行夫君之職呢。”東方啟說這話的時候,眸光飄過淩博天,冷冽地勾起唇角。“他淩博天若是不知好歹,想要與我一爭高下,那就休怪我手下無情!”他在心裏打定了主意。
東方啟一番話說完,上官雲清許久沒有出聲,他在心裏暗中盤算著,“照理東方啟的話不是沒有道理,丫頭是和他拜過堂、入過洞房的,是名副其實的夫妻,如果他想要強行帶走丫頭,自己也是沒有辦法的,怎麼辦?”
沉默了好久,上官雲清終於開口,幽幽地歎道:“皇上不會要一個已經瘋癲的女人吧?丫頭現如今的模樣,對你來講還有什麼意義?皇上莫不如把丫頭留在這裏,就當從來沒有與她見過,更沒有與她成過親,放心地尋找自己的幸福去吧。老夫相信,即便丫頭好好的,以丫頭的豁達,也絕對不會將過去的事放在心上,所以,皇上也不必覺得對丫頭有什麼愧疚,非要補償什麼。”上官雲清故意這樣說,意在催促東方啟離開,免得日久露出破綻。
東方啟搖搖頭,一陣苦笑。上官雲清怎麼會知道他的心意?愛一個人哪是那麼簡單的?想愛就愛,想分就分的。丫頭已經深深印在了他的心裏,他怎麼能輕易將她移除?就算丫頭現在瘋了,他也要找遍天下名醫,就算真的無法醫治,他也會留在她的身邊,愛她、嗬護她。
“嶽父想是誤會了,東方啟對上官鴻雁心存愧疚不假,可是更多的則是東方啟對上官鴻雁的愛,而不是愧疚,這就是我非要留下的原因。現在丫頭不肯讓我接近她,沒關係,我會慢慢等,等她不再排斥我,我也會遍尋名醫給她看病,啟兒是她的夫君,一定會讓她幸福的。”東方啟毫不害羞地說出這番話,一來是想要和上官雲清表明立場;二來是想警告某人不要逾越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