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阿姨,我早就說過,多行不義必自斃,人在做天在看!”
孫慧雙手緊緊握拳,努力將眼淚逼回眼眶裏,再往裏肚子裏吞。她不能夠哭,她今天來這裏,並非是為了哭的。
“是,我這輩子做了許多錯事,所以到了晚年,我得到了報應。但是樂天,你還年輕,你才二十多歲,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而已。雖然你從來沒有把我當成母親,但是今天,我想以一個長輩,一個母親的身份提醒你一句,年輕人,一步錯,步步錯,趁著還能夠回頭的時候,不要繼續往下陷!”
“你到底想說什麼?”李樂天終於意識到孫慧似乎想要說什麼。
孫慧深吸了一口氣,瞟了廁所門口一眼。
“樂天,我再問你一句,你是不是早就識破我的計劃,所以將計就計,布了一個大局,引我入局,我們所有人,都充當了你這步棋裏的棋子是麼?”
“是,我是布了一個大局,但是我並沒有錯,我隻是不想讓李氏落入別人的手中,我隻是拆穿你的陰謀,我隻是保住我們李家幾代人的產業而已,難道這也有錯麼?”
外麵的談話,在廁所裏,聽得清清楚楚,李樂天每說一句話,蘇瑞的心便,痛上一分,到最後,她都感覺不到心的疼痛,因為她的心髒已經麻、痹。
她隻能靠著牆壁,讓牆壁支撐著她的身體,不讓她倒下。她緊握著拳頭,拚命的吸氣,拚命的讓淚往肚子吞,可任憑她怎麼努力,淚還是一滴滴往外流。
“這個棋局,你是下棋者,我們都是你的棋子,我、孫陽、王平、文放才,甚至你的朋友,還有你的老婆都是你的棋子是麼?”
孫慧在提出這個問題時,她都覺得自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突然都不想聽到那個最終的答案,因為答案的揭曉,往往就會預示著另一種結果。
李樂天幽深的眸子,此時閃過幾抹難以言喻的神色,他緩緩開口:
“是,非常時期,我必須動用一些特殊手段!”
孫慧往沙發上一靠:“樂天,你這樣做,與我又有什麼區別?我是為了一己私欲,難道你就不是麼?”
李樂天怒道:“我不是,我是為了李氏,我為了保護我的祖業,為了不讓它在我手上易主,我怎麼和你這個自私自利的人是一樣?”
孫慧冷笑一聲:“嗬嗬…好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你為了打垮我,你連自己的朋友都可以利用,連自己妻子的安危都可以置之不理,隻為了你所謂的守護!樂天,難道你的愛,就隻是這樣?”頓了頓繼續道:
“今天,我終於做了一件像樣的事情!”
廁所的門,在此時被打開,與此同時,李樂天詫異的回頭,看到蘇瑞麵無表情的立在門口。
他忙起身,幾步走到蘇瑞的身前:“蘇瑞?你怎麼在這?”
蘇瑞無不是譏諷的望著李樂天,長得多麼好的一個男人,一個她深愛的男人,為什麼,到頭來,她不過是他的一顆棋子。
從始至終,從與他相識,相知,再到相愛,不對,不是相愛,是單方麵的愛他,她做了這麼多,都不過是棋子,如此而已。
剛才在廁所裏麵,她好像流盡了所有的眼淚,以至於現在,她一滴淚都流不出來,她隻是像看一個陌生人一般看著李樂天。
“對不起,打擾到你們談話了,我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我走了,你們再繼續吧!”
蘇瑞就像一個無靈魂的軀殼,在說完這句話之後,便一步步朝門外走。她連待在這裏多一秒鍾都不可以,因為她怕再多待一秒,她就會窒息而死。
李樂天愣了那麼一下,似乎還沒能夠接受蘇瑞為什麼會出現在此,當他終於反應過來之後,蘇瑞已經走了出去。
李樂天瞪了孫慧一眼,然後追了出去,孫慧張了張嘴,終究是什麼也沒有說。她今天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錯?
她不過是想著不能讓蘇瑞像她一樣,渾渾噩噩的過一輩子,到最後才知道後悔。可是蘇瑞不是她,也許她不知道,她仍舊會生活的很好呢?
天氣灰蒙蒙的,寒風刺骨,似乎要下雪了,這二月的天氣,冷得讓人都隻想縮在被子裏不出來。
蘇瑞剛走出擦餐廳,就發覺這世界一下子變成了灰白兩種顏色,腦海中一片空白,耳中一直回響著剛才李樂天和孫慧的對話。
什麼都沒了,什麼都完了,他們再也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