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被滅口的原農委主任於德誌,財政局局長劉方山,原下馬鄉黨委書記馬水生也名列其中。這些人被白玫瑰用黑筆圈了起來,旁邊批注是在省委調查中被滅口。最後一頁是省財政廳、省農業廳等一些部門,隻標注了單位,卻沒有名字,上麵也有一些數字,顯然是白玫瑰隻知道這些錢送給了這些單位,卻並不知道到底送給了誰。
原小生最後將這些人名大致數了一下,竟然有二百多個。
這真是觸目驚心。這是一個從省委領導,到鄉村幹部的完整利益鏈條,甚至可以說是一個利益集團。從汾城被列為重點農業扶持縣那一天開始,他們便玩空心思,想盡一切辦法,侵吞農業補貼款,然後將這些錢,以職務高低不同進行分配,讓參與和知道事情真相的每個人嘴裏都能嚐到甜頭,每個人都不會說出來。
原小生對不同年份分錢的多少大致分析了一下,就很容易地發現,他們剛開始的時候是非常謹慎,而且害怕的,隻從中提取一小部分,進行分配。第一年,王仁成也隻拿了七八萬元。以後便膽子越來越大,逐年遞增,最後一次王仁成竟然一次就拿了兩千萬。這兩千萬是從哪兒來的,顯然是汾城財政局對不上賬的那筆大棚蔬菜救災款。這些錢去了哪兒,就是進了王仁成的腰包。
而從調查組成立開始,他們就已經開始策劃應對辦法,幾乎是調查組每走一步,他們便要在前麵設個障礙。那個向程遠峰舉報,自稱是審計局的幹部,為什麼會突然被打死,恐怕也是他們一手策劃的結果。那個人根本就不是審計局的幹部,隻是他們從監獄裏撈出來臨時利用的工具。他們之所以這麼做,就是要把調查組的視線引向馬河川,最後用馬河川來結束對汾城調查。
然而,原小生也很清楚,雖然白玫瑰給自己留下的這張侵吞國家財產的名單是千真萬確的,但僅憑這張名單,也並不能解決根本問題。唯一的辦法就是請中樞根據這張名單進行徹查。
白玫瑰留下來的信中,主要敘述了自己的身世。她在信中說,她跟哥哥馬水成從小失去了父母,靠乞討為生,在自己八歲那年被人販子拐賣到了深山裏,從此就跟哥哥失去了聯係。
養父姓白,是一個忠厚老實的農民,但是在村裏總是受人欺負。自己雖然結束了忍饑挨餓的日子,但因為是被拐來的孩子,總是被村裏人看不起,還被一些男孩子欺負,日子也並不好過。所以在她幼小的心靈裏就埋下了對社會仇恨的種子。
十六歲那年,她又被村裏的一個惡霸強暴,養父因為膽小怕事,不敢跟惡霸理論,結果被活活氣死了。
從此以後,她便又成了孤零零一個人,好在那個時候她已經算是基本長大成人,再加上被人強暴,也沒辦法再在村裏待下去了,就跟著其他人進城打工。
進城後她才發現,在城裏想要活下去,並不比在農村容易,因為年齡小又是個女孩子,幹不了體力活,就隻能在飯店給人端盤子洗碗。然而,飯店那種地方,總是有些不三不四的人喝完酒後撒酒瘋,對她動手動腳。
這個時候她已經略知人事,但也無力反抗。老板為了招攬客人,自然不會替他出頭。她也隻有忍。
十八歲那年,她遇到了一個做生意的大款,見她長的好,說想包養她。唱盡人間冷暖的她,在租住的窩棚裏思考了三天之後,決定答應那位大款。
就這樣,她的花樣年華,變成了別人享受的晚餐。那個大款對她還算不錯,專門給她賣了一套房子,而且每月都會給她一萬元的零花錢,而且經常帶她出去會客、吃飯。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認識了一些有錢人和省市的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