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國搖頭苦笑道:“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也許是人家科技比較先進,有什麼跟蹤手段吧。”
原小生點了點頭繼續問道:“那麼這個馮大福到你們汾城的目的是什麼,又是什麼時候到汾城的,你們弄清楚了嗎?”
陳安國臉就拉了下來道:“馮大福到汾城的目的不是明擺的事兒嗎,還不是因為下馬鄉那幫刁民圍攻鄉政府。”馬上激動了起來,接著道:“我給你說原市長,現在的老百姓就是給慣壞了,屁大點事兒就敢鬧的天翻地覆,竟然圍攻鄉政府,這是要幹什麼,這是對政府權力不折不扣的挑釁和踐踏。我看這些刁民就應該抓起來槍斃。”
原小生聽不下去了,製止了陳安國道:“哎、哎、哎,我說陳書記,這話說的是不是有點過了。照你這麼說,老百姓還有冤不能伸了?”
陳安國自知失口,臉上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卻還是硬撐著道:“話不能這麼說,我不是說不讓老百姓伸冤。他們伸冤可以,但是總要走正當程序嘛。信訪局、法院、人大信訪辦公室,哪兒不能去。不能有什麼事兒都上訪,都鬧事。”沒忘反擊原小生一把,“他們上訪鬧事,我這縣委書記不好受,難道你市委和原市長心裏就痛快了?”
原小生擺了擺手,不以為然道:“我說老陳,咱們這話是不是說的有些官僚了,啊?咱們先不說誰好不好受的問題,就先說說這些所謂的正當伸冤途徑吧。我問你,你們縣裏有多少信訪案,是通過這些所謂的信訪途徑解決的,啊?我可是從條山上來的,你蒙不了我。你說,你說,我今天就想聽聽你的實話。”
陳安國無言以對了,擺手笑著將手搭在了原小生的肩膀上,訴起了苦道:“原市長,你這話說的不假。你是從下麵上去的,應該了解下麵的同誌,一個字,難啊。就拿這些信訪案件來說,但凡得不到解決的信訪案件,有哪一件不是陳年舊賬,大多是上屆,甚至是上上一屆班子遺留下來的問題,而這些老班長們呢,又都上去了,比如你原市長,你說讓我們怎麼解決。”
陳安國說的倒是實情,為了政績,為了形象工程,甚或是為了某種利益,權利在執行的同時總會誕生一些違規,甚至違法的問題,傷害到老百姓的利益,而這些問題有些是可以避免的,有些則根本無法避免,由此產生的矛盾是最讓新班子頭疼的事情。唯一的解決的辦法就是破財消災,自認倒黴,充冤大頭,替老班子擦屁股。不過,原小生能看出來,陳安國不會這麼做。
當然,原小生也知道陳安國是意有所指,便幹脆將話點破,壓低了聲音,故作神秘道:“你是不是說張茂才主任,啊?”
陳安國急忙把大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一樣,否認道:“原市長,你別害我,我可沒這麼說。隻是打個比方嘛。張主任在汾城的政績是有目共睹的事情,文化廣場、商業步行街規劃建設、孤山旅遊景區,這些項目無論是在提升汾城城市建設和知名度上,還是拉動汾城經濟增長上都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而且我們這屆班子現在還在受益嘛。可以毫不誇張地說,正是張茂才主任那一屆班子,才對我們汾城有了一個正確的發展定位。”
汽車逶迤前行,很快就進了汾城縣委大院。在陳安國的安排下,首先召開了一次針對下馬鄉群眾鬧事案件的縣委常委擴大會議,參加人員除了在家的常委們之外,擴大到了公檢法三院。下馬鄉黨委書記趙東林和鎮長敷曉燕列席參加。會議由陳安國親自主持。
陳安國做了簡單講話後,首先讓趙東林彙報了下馬鄉群眾圍攻鄉政府的情況,接著警局劉惠明局長彙報了老外記者馮大福死亡的初步調查結果。最後,陳安國就把目光落在了原小生的臉上,麵帶微笑道:“現在請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此次下馬鄉群體事件處理小組組長原小生同誌做重要指示。”
陳安國的話雖然說的客氣,但原小生還是能透過陳安國那張帶著笑容的麵孔,看出幾分不悅而又無可奈何的複雜心情。當然,陳安國有這樣心情並不為怪。不管出現什麼樣的工作失誤,沒有哪個一把手希望看到上級派來的工作組。因為這本身就是上級對自己工作的否定和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