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小生哦了一聲繼續問道:“難道從這坐車的過程中,還能看出什麼門道?”
司機便開車便笑道:“我們也不懂什麼門道,隻是幹我們這一行時間長了,就能看出點門道。一般人打車,大多數都會坐在副駕座,隻有像您這樣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才會坐司機後麵的後座。我聽人說過,他們說這個位置最安全,所以最尊貴。可一般人卻認為這個位置有點吃……司機屁的意思。嘿嘿。”
原小生聽完也不由笑了一聲道:“你說的有道理。不過也沒有什麼尊貴不尊貴的,縣長也是人民的勤務員嘛。”接著轉移了話題問道:“你們開車一天能賺多少錢呢?”
司機苦笑了一聲道:“那也得分時候,天陰下雨好點,冬天好點,逢年過節好點,其它的時候就不怎麼樣了,也就是養家活口吧。”停頓了一下接著道:“我這算是好的,自己的車,不用交份子錢。要是開公司的車就更慘了。再加上那些黑出租車擠兌,一天下來掙不了幾個錢。沒白沒夜的,就是幾個辛苦錢。”話鋒一轉又問道:“我聽說要改造老城區了,是不是真的啊?”
原小生點了點頭道:“是啊,老城區不改造,條山就擠不出發展空間。沒有發展空間,就談不上經濟建設。經濟搞不起來,就不會有人來咱們條山投資建設,連你們這些出租車司機也會沒錢賺嘛。”
司機笑了笑道:“話是這麼說的。可是老城區改造都喊了這麼多年了,就是不見動靜。”說著靦腆一笑,繼續道:“其實,說句不該說的話,我們這些老百姓,對政府都有些失望了。”
原小生心頭不禁一顫。這位司機當著自己的麵說的已經算是客氣的了,現在的官場腐敗泛濫,貪汙成風,各種亂七八糟的潛規則處處施虐,加之一些國有企業憑借自己的獨有經營權,隨意推高物價,已經漸漸造成民生維艱、怨聲載道的局麵,而地方上一旦對某些事情處理適當,必然又會把老百姓的怨憤無限擴大,對政府不滿就在所難免了。
那位司機大概是怕原小生見怪,說完後,又馬上補充道:“大家也沒別的意思,就是希望日子能過的更舒心一些。”
兩個人閑聊著已經到了老城區,原小生要付錢,司機硬是不要,原小生隻好扔下五元,揮了揮手向老城走去。現在街上溜達了一圈,把那些老宅子默記在心,又目測了一下老城區的大致麵積,才在街上的涼粉攤要了一碗涼粉兩個燒餅填飽了肚子,時間就已經是下午三點多鍾了,這才往齊雲的忘仙閣走去。
隨著時令的一天天轉暖,老城的老槐樹已經開始返青發芽了,牆根處也有了青苔,隻是街上的行人還是像往日一樣稀少。經過這些年的城市開發建設,一棟棟單元樓拔地而起,住在老城區的老百姓因為賣地,手裏有了錢,也都在那些幹淨明亮的小區內擁有了自己的新家,老城的房子雖然還保留著,卻很少住人了。隻有一些上了年紀的人,才不願意離開,依然堅持住在這裏。
走到忘仙閣門樓下,就看見紗窗內齊如雪正一個人端端正正地坐在那裏,全神貫注地練字。春風不時穿堂而過,將齊如雪的披肩秀發吹起又放下。齊如雪就一遍又一遍用手打理一下,然後又把精神集中在了麵前的紙墨上。
進去,還是不進去?原小生多少有些猶豫了。既然齊如雪已經平靜下來了,那就沒有必要再打擾她了。其實她現在跟著齊雲也沒什麼不好的。
在條山甚至沂南市,齊雲還是有些名氣的,寫的一手好字,雖不比那些名家大師能賣的好價錢,但因為他善於模仿,多少能滿足一下那些附庸風雅的人,這些年還是賺了不少錢的。
齊如雪跟著他,起碼不會再吃苦了,也算是有了個著落。然而,齊雲畢竟已經是年近七旬的老頭子了,她所能給齊如雪的,除了金錢之外,恐怕也不會再有別的了。更何況,齊雲還育有兩子一女,年齡最小的女兒還比齊如雪大兩歲。在這樣的家庭中生活,齊如雪的日子是可想而知的。她除了這個忘仙閣之外,估計也不會再有能去的地方了。
“如雪。”原小生最終還是決定進去看看,隔著紗窗叫了一聲。
齊如雪抬頭見是原小生,眼眶中就已經盈滿了淚水,呆呆地站在那裏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原小生隻好邊推門往進走邊做出一副輕鬆的樣子繼續道:“如雪,怎麼,幾天不見,就不認人了啊。來來來,讓我看看你寫的字。”說著便把腦袋伸了過去。
不想齊如雪卻哇地一聲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