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振海想了想,語重心長道:“小生啊,你現在已經是縣長了,有些事情應該有自己的看法。我想先聽聽你的想法。”
原小生沉默了一下道:“就條山目前的情況來看,樊凡肯定是要下來。如果樊凡不下來,我今後的工作就沒辦法開展。所以,見了李東權書記後,不管他提不提,我都要把這個想法告訴他。至於李天亮的問題,我現在還真沒有想出一個萬全之策。我的意思是,如果李東權書記同意樊凡下來,我再跟他說書記的人選問題,看看李東權書記意思再做定奪。”
南振海擺了擺手道:“你的意思我已經基本明白了,樊凡下,李天亮上。但是你想過沒有,如果李東權這隻老狐狸壓根就沒有想過讓樊凡下來呢?你的這些想法不就全部泡湯了嗎。你剛才說市委對樊凡一直有看法或屬實情,但是並不代表市委就有意樊凡拿下。我倒是覺得,如果市委有意把樊凡拿下的話,在調查陳立東的時候,就應該有所動作。
畢竟樊凡和陳立東公事多年,陳立東對樊凡還是比較了解的。如果市委想拿下樊凡,隻要在審理陳立東的時候,稍加點撥,陳立東肯定會將樊凡的事情全部抖出來,市委再用這些證據將樊凡拿下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而目前的情況是,陳立東案已經結案,樊凡依然在縣委書記的位置上。這就說明,市委並不想把樊凡拿下。所以,你建議市委把樊凡拿下的想法,就很有可能在老狐狸那裏通不過,就別說後麵的建議李天亮上的事情了。”
說到這裏,南振海在原小生的肩膀上輕輕拍了幾下道:“官場的事情複雜的很,你現在剛剛步入官場,雖說是一路凱歌高奏,但並不代表你就能一直這樣順利下去。你要清楚,在官場混,越往上走就越不好混,越往上走就越凶險。我這麼多年之所以一直在副縣長的位置上沒挪窩,並非完全就挪不動了,就因為我看透了官場的勾心鬥角,不想拿自己的老命跟他們拚。”
停頓了一下,南振海繼續道:“另外還有一件事情,我得給你說一下。你覺得你們條山的問題就僅僅是陳立東和樊凡的問題嗎。如果你這樣想的話,就大錯特錯。我可以這麼給你說,無論哪一個縣域體製裏的問題,都絕不會單純地是一二把手的問題。這裏麵肯定要牽扯到市裏,省裏,甚至中樞的問題,他們對一個地方、一個人的看法和態度,直接影響著地方上的各方勢力。這個李天亮我過去倒是有所耳聞,是個比較幹淨的幹部,也頗有些工作魄力。但就因為他幹淨,他有工作魄力,才一直待在副書記的位置上上不去,也下不來。你明白嗎?這就是我們這個國家的特色。”
南振海說著,好像也有些義憤填膺的意思,手指往地上狠狠地虛空戳了一下,緩了緩繼續道:“當然了,這隻是我一個老頭子的看法,你們年輕人有你們年輕的看法。我就是擔心,現在到這些官二代又深受上輩人的思想影響,沒有開拓創新的精神,時間長了,我們的體製難免要受到他們的製約,繼而影響到整個國家改革與發展。”
原小生點頭道:“謝謝南縣長的指點。”隨即用請教的口吻道:“那你對我現在這種處境有什麼看法呢?我是不是就應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呢。”
南振海,微笑著搖了搖頭道:“這話你最好別問我。就算是我說了,你也不會聽的,就算是我讓你睜一隻閉一眼,你會那麼做嗎。當然了,你要是問我你跟素琴的婚事,我倒是樂意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
這讓原小生又一次不好意思了,不由自主地摸了一下腦袋,笑了笑,知道南振海這是在逼自己和南素琴成婚,也不能不做出個交代,想了想道:“你願意把素琴嫁給我,那是我的福氣。至於結婚的事情,我看暫時先緩一緩吧。再說了,條山的事情現在還千頭萬緒,就算是我願意結婚,恐怕這個時候也不大合適。”
南振海笑了笑提出了不同的看法道:“我倒是覺得這個時候結婚,對你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正因為沒有頭緒,幹脆就不要去理會了,先讓事態再發展一段時間再說,看形勢再下結論也不遲嘛。你說呢?”
南振海這麼一說,原小生忽然感覺豁然開朗,有些小激動道:“你要是不說,我還真沒了主意。”
兩個人談了大約有半個小時,原小生對條山目前的情況已經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告別後便往李東權的辦公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