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學東道:“就是因為你所謂的實事求是,才會讓同僚們詬病,你以為是什麼啊?你這樣一搞,無形中是在映射全縣的黨員幹部都是無能之輩,就你原小生一個人能。我可說陳引生同誌火氣非常大,拍著桌子說你這是過河拆橋、數典忘祖。”
原小生不以為然地笑了一下道:“什麼是過河拆橋,什麼又是數典忘祖,我看這位陳老先生還真該補習補習國學知識了。他也不想想自己有沒有給灣子鄉建過一座橋,鋪過一寸板子,還恬不知恥地說什麼數典忘祖。我看他說這樣的話,就是一個最悲哀的無恥之徒。”
趙學東擺了擺手道:“看看看,說著,說著,你的勁頭就又上來了。我說你這個毛病得改一改,你就是不聽。陳引生同誌就是再無能也是你的老領導,你這樣說,就難怪人家說你數典忘祖了。”
原小生道:“要是你趙書記,我承認是我的老領導。他陳引生,我還真是不敢恭維。”
兩個人正在屋裏說著話,外麵忽然傳來一陣糟亂叫嚷聲。原小生不由警惕了起來。今天可是龍彪出殯的日子,縣裏的領導來了不少,一會孫一民、王雲平和縣委五套班子領導都要過來,真要有個上訪鬧事的,可就麻煩了。
趙學東問道:“小生,是不是鄉裏還有什麼事情沒有處理到位?我剛才給你說什麼來著,外麵還沒有開始亂,家裏先捂不住了。你趕緊出去看看吧。”
就在這時,一身孝服的趙晨力從外麵急匆匆地跑了進來,道:“原書記,不好了,不好了……”
原小生見趙晨力的急急草草的樣子,氣就不打一出來,厲聲嗬責道:“慌什麼慌,有事慢慢說,天還沒有塌下來,值得你怕成這個樣子嗎?說,什麼事兒?”
趙晨力被原小生嗬責了幾句,這才穩住了情緒道:“原書記,你趕緊出去看看吧,鄉政府又被人包圍了,上嶺村的百姓來了四五百號人,堵在大門口,打著旗號,說要讓鄉政府嚴懲腐敗分子,還他們一個公道。”
原小生這才想起王根生借募捐修路款斂財的事情,因為最近一段時間工作太忙,加之龍彪的突然出事,至今還沒來得及處理,想不到老百姓會在給龍彪開追悼會的時候出來鬧事。
穩定了一下情緒,原小生問道:“上嶺村的包村幹部是誰?”
趙晨力道:“上嶺村的包村幹部是張鎖成。張鎖成不僅是上嶺村的包村幹部,也是西山片的副片長,龍書記不在了之後,西山片的所有事情暫時由張鎖成負責。這也是你在班子會上定下來的。”
原小生馬上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妙。老百姓即便是聚眾鬧事,也不會偏偏選在鄉裏給龍彪開追悼會的時候。而且上次班子會的時候,原小生已經交代讓張鎖成盡快跟上嶺村的村長協調,把多少的錢退給老百姓。張鎖成卻至今沒有給自己做過任何彙報。很顯然,肯定是這家夥從中作梗的結果。
“王根生呢?王根生跑到哪裏去了,你馬上給王根生打電話,把他給我叫過來。”原小生心中雖已惱火到了極點,但還是盡量保持克製。因為原小生非常明白,越是這個時候,越是要保持清醒的頭腦。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盡快把老百姓勸回去,把事態的影響縮小的最小範圍。
趙晨力道:“我剛才已經給王根生打過電話了,趙晨力家人說趙晨力前幾天就出去了,至今未歸,打他手機,也已經關機了。”
“王八蛋!”原小生忍不住厲聲嗬罵了一句,一隻手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發出啪的一聲巨響,“張鎖成呢?張鎖成哪兒去了?”
“張鎖成……”趙晨力也被原小生的震怒,嚇得有些六神無主了,半天才道:“張鎖成今天早上就沒有過來。我聽駱鄉長說,好像是張鎖成昨天晚上闌尾發炎了,到醫院割闌尾去了。”
這是一場早有預謀的陰謀,目的就是要讓原小生這個灣子鄉黨組書記,河灣縣冉冉升起的官場新秀,在全縣幹部麵前丟人,在孫一民和王雲平麵前丟人。能想出這種損招的人,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