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你這車什麼時候能走呢?”原小生等的實在有些不耐煩了,看了一下時間已經快九點鍾的光景了。萬一這段時間上嶺村和下嶺村的老百姓打起來,麻煩事情可就多了。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情。
在原小生去灣子鄉之前,就經常聽人說,上嶺村和下嶺村因為吃水的問題經常械鬥。上嶺村借助有利地形,在上遊就地建起了水庫,將山上流下來的泉水全部截流了下來,完全控製了水源。這樣一來,每到春夏交替幹旱季節,小麥又急需灌溉,處在下遊的下嶺村因為用不著水了,甚至連人畜吃水都成了問題。雙方為了爭奪有限的水源,幾乎是年年械鬥。
一般情況下是,下嶺村的百姓上去,用土炸藥悄悄將水壩炸開,把水放到下遊。上嶺村的百姓馬上發覺,又將水壩堵死,隨後找下嶺村的人算賬,械鬥便在下嶺村開始了。這樣時間一長,上嶺村的百姓就有了經驗,不等下嶺村的人上來炸水壩,就先派人守住水壩,下嶺村的人偷炸水壩不成,幹脆直接到上嶺村搶水,械鬥又在上嶺村的水壩開始了。周而複始,年年如此,鄉裏年年調節,還是年年械鬥。
“再等一會,再等一會就走。”司機呷了一口茶,卻從嘴裏吐出一股濃烈的煙霧,慢條斯理地說道,眼睛一直注視著窗外,好像窗外有什麼東西正吸引著他一樣。其實窗外麵除了來來往往的行人之外,什麼也沒有,偶爾路過一兩個趕集的農村女人,除了豐乳肥臀之外,幾乎沒什麼好看的了,臉色也是黃土高原女人那種非常誇張的紅潤。
原小生耐著性子繼續問道:“我已經等了將近一個小時了,還要等多長時間呢?我實在是有急事,你能不能快一點啊。”
這時車裏麵的其他乘客,也出現了騷亂和叫罵。那司機好像也已經習慣了,口氣卻也沒有先前好聽了道:“吵什麼吵,嫌慢自己走回去!”
“你這叫什麼話?”原小生心中的怒火一下子竄了上來,“座位已經坐滿了,你憑什麼不走?難道等著超載嗎?你信不信我給交警隊打電話舉報你。”
原小生想嚇唬嚇唬他,車上路了,也就算了,並沒有打算鬧事。不想那司機還真是個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主兒,一聽原小生說要舉報,冷冷地笑了一聲道:“好啊,隨你便。”那口氣似乎交警隊是他們家開的一樣。
這時從車門外麵走進來一個女人,大概四十歲左右的樣子,臉上塗了一層誇張的粉底,卻在一笑之下,馬上暴露了歲月在她臉上留給他的溝壑。那女人上車後,就笑眯眯地對原小生道:“買票吧。買了票,我們馬上就走。”又衝車廂裏喊道:“大家抓緊時間買票,買了票,馬上就走。”
大家總算鬆了一口氣,紛紛從口袋裏掏錢,往那女人手裏塞,不一時功夫,一車的人便把票全部買了。那女人卻轉身下車,霎那間便不知了去向。大家還以為女人或許是上廁所去了,也沒有在意。不想等了半天,還不見那女人的蹤影。
“到底走不走,不走給我退票!”終於有忍不住了,衝司機喊道,同時站起來往前麵走,做出一副要下車的樣子。
那司機回頭看了一眼站在身後的乘客,又將頭轉了回去,不以為然道:“我隻是個給老板開車的司機,你衝我喊有個屁用,車又不是我的。”說著又喝自己的茶水去了。
這他娘的還被套牢了!看來不整整這幫孫子,就沒個天理了。原小生靈機一動,拽了一把叫喊的小夥子道:“這位大哥,你光喊有個什麼用,有種你給人家出五百元,人家馬上就走。”說著衝小夥子眨了眨眼睛。小夥子也挺機靈,心領神會,馬上瞪著眼睛道:“這話可是你說的。”說著從口袋裏掏出五百元,嘩地一聲摔在原小生的麵前,繼續道:“這是五百元,你馬上讓司機開車。”
“看見了嗎?”原小生接過小夥子手裏的錢,對司機說道:“有人願意出五百元,你到底走不走?要是走,這五百元就是你的了。”
這種客車本來也是家族經營,那司機就是老板,哪兒有不見錢眼開的,卻還是半信半疑道:“少糊弄人了,傻瓜才會出五百元,出五百元早雇出租車了。”
“你罵誰是傻瓜?”出錢的小夥子虎著臉,“我告訴你,老子今天就是要爭這口氣。我再問你一遍,你到底走不走?”
“聽見了嗎?人家就是要爭一口氣!”原小生不失時機地煽風點火,又將那五百元在手裏摔的嘩啦啦響,“我告訴,過了這個村,可沒這個店,你再不走,人家下了車,你這五百元可就賺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