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還是在家裏守著相公好了。”墨雪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雖然說她真的很想去看看慶典,但是既然凜川已經吃了醉生夢死了,那她就不出去了,畢竟,凜川才是最重要的。
“就是不知道,相公的夢境,會是什麼樣的……”
……
夜色正濃,一個俊朗青年坐在一顆樹底下,仰望著天空。
寒風輕拂,一汪碧湖微微蕩出絲絲漣漪,梅瓣隨著風兒搖曳,悠然自得的飄起落下,偶有點入湖水,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紋,卻影響不了湖邊那個男人的心。
此時,正是魏晉交替之時,政權幾乎都為世族所操控,皇族式微,隻能在世族的高壓下苟延殘喘。
說是皇朝,卻是諸位門閥分立,關中三大世族,對皇族好歹還有點尊敬,至少不會對皇族的人出言侮辱,而北麵的三大門閥,則是對皇族毫不在意,甚至是直接對皇族動手,事後再揚長而去。
皇族強勢時,曾用溫和的政策改革削弱了世族,不著痕跡的將眾多世族逐漸排除於權利的核心領域,但是,沒有千年的皇朝,隻有千年的世家,即使有些家族因為皇族的政策變得衰弱了,綿延數千年的世族依舊屹立不倒,保有數千年來重閥閱的傳統。
士族的政治、經濟地位仍十分優越,九品中正製,可以說是保障了世族的利益,就連做官,也要看身份,寒門的士子,就是有才華,也沒有展示的平台。
曾經有一位有才能的帝王,為了摧毀世族任官係統,他力主廢除九品中正製,改為科舉取士,表麵上的目的是為了擇取人才,實際是為了進一步集中皇權。
可惜的是,世族從來都不是什麼好心人,他們最擅長的,就是把危險掐滅在繈褓裏,這位帝王顯然是一位積極進取的帝王,若是讓他做大,世族會受到不小的打擊。
因此,那位雄圖偉略的帝王因病去世了。
直到如今,世族的力量依舊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力量,此時的世族,在皇族之上。
而青年的身份,非常的特殊,他是皇族的人,也是世族的人,他的父親是世族,而他的母親是一位公主,他的出生,可以說是一個錯誤。
世族風光霽月,魏晉之風講究的是美,作為世族最出名的子弟之一,他的父親,可以說是世族中,那一輩最美的男子之一,除了個別的幾個世族子弟,其他人,都比不上他的父親,這也是為什麼,他的母親會看上他的父親。
說到底,不過是迷上了父親的風姿儀態,看上了父親的那張臉嗎?
他的母親大概真的是瘋了,在看到父親之後,就開始拚命的追求父親,即使父親不理會她,她也絲毫不在意,在外麵,不知道出了多少醜,很多人都把他的母親當作笑話看。
而那個女人也真的是有夠瘋狂了,她居然給父親下藥,強上了父親,還陰差陽錯的有了他這麼個孽種。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母親太過愛美,生下來的他,可以說是世族子弟中最美的男子了,可是,他卻不是世族子弟,而是一個身份尷尬的私生子,這張臉,給他帶來的不是什麼好處,而是非常多的麻煩。
別的不說,就說他這張臉,引來了多少郎君小姐的錯愛,每次他們因為他爭風吃醋,他都得被家裏人教訓一下。
偏偏爹不疼,娘不愛,他又能如何呢?總不能讓自己失了身,吃了虧吧?
說起來,他也是苦,爹不喜歡他,是因為他是他父親一生中,唯一的汙點,偏偏世族又不興殺子那一套,他也就之後當作沒看見他了,而母親,則是覺得,要不是因為他的出生,父親絕對不會不理她的。
他簡直理都不想理她,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思維?
不管這些,他自己也有一些煩惱呢,他總是莫名其妙的擔心自己的腿什麼時候會突然動不了,有時候甚至連路都不會走,就好像他曾經殘疾過,到現在都還沒好一樣。
但是這不正常啊,他從小到大的記憶都特別的清晰,他記得很清楚,他的腿沒有受過傷啊,怎麼就……算了,不想了,該知道的,他總會知道的。
一名男子走過來,正好看到仰望天空的青年,眼神恍惚了一下,呼吸停頓,連那耳垂也染上了淡淡的紅暈,好在天色昏沉,沒有人看到清。
“寄奴。”男子溫和的開口,語氣輕柔無比,似乎還帶了一絲曖昧。
沒錯,青年叫寄奴,也隻叫寄奴,他沒有大名,就是這麼個小名,也是他父親在一次意外中突然想起要給他的名字,才給他取的,寄放在別人家裏的奴。
“嗯?”青年回過頭,看著男子,“謝語,有什麼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