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她的,是自己的回響。
“之語……”她淒然空幽的看著他的軀體,迷茫,不堪,連綿的淚珠……然後,便是壓抑了幾個世紀的悲徹至低的哭聲,她崩潰了。見到沐之語時,當中她有幾次被感動得哭了出來,但也隻是限於淚流,表情還是微動。但是,這次,她像是要出盡全力去哭。是壓抑得太過辛苦,還是堅強的後盾被摧毀,還是痛極極痛恨不能。
沒有掩飾自己的脆弱,她疲累的倒在了地上。側眼看著身邊的他,她乏然的閉上眼睛。
她再度走入了迷霧之中,無山無改無水無映,煙霧彌漫,仙境飄渺。界麵一次次轉換,人生中所有的畫麵都在她眼前放映,無數眼花繚亂的場景晃過眼前。這是好久沒有再出現在她夢中的情景。她知道,這裏就是天宮。
白衣人出現在她的麵前,這回,她看得很清楚他的模樣。白衣神仙對她說道:“再過一段時間,你就可以進入南天門了。”
“南天門?”
“天宮聖境。”
“你就是曲道長的師傅心陽觀的創始人得道成仙的祖師?”
“沒錯。”
“明明我是來自異世的人,為何你們不阻止我?甚至,我的到來,改變了這個時空所有的命運。”
“待到鳳凰重生之時,你便會知道了。”
話完,白衣神仙已然不見,恍似自己依然是一場夢。
鳳凰重生之時?她記起在小鎮的地道裏,那些算命師的話。
“萬相之首乃手相,此女凡四幹都旺相,財官都無損傷者,為非富則貴,或者富貴雙全之造。五陽脈,五陰脈,四營脈,脈脈皆奇相。如果沒有斷錯的話,此乃……鳳凰之命。”
“她的命理仿佛冥冥之中已安排好。這世間隻會有一龍一鳳,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而鳳凰剛好擾亂了這個宿命,鳳凰亦太陽鳥,天地乃萬物之首,太陽乃天地之首。鳳凰和龍、鳳是不同之尊,但實質相同,鳳凰也就是似鳳亦龍,雌雄同質,不為後必為王。”
“老天不會允許有兩尊鳳凰或有兩尊皇帝存在,既然不會有兩尊鳳凰存在,那就是成長中的鳳凰——青鸞,青鸞會逐漸幻化成鳳凰。也就是說,兩鸞之爭,必有一死,生存的那個會成為真正的鳳凰,此乃大劫之預兆。”
她就是那位鳳凰?另一個難道就是花錦?而她來到此地的原因,是來搶奪涅槃重生的機會。那她慕輕紗的原形到底是什麼?
眼前的煙霧更大,她想走已經發覺走不動,感覺又要離開了這個夢。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出現在她的眼前,她驚愕不已。那是她最熟悉的背影,冰藍色的衣服,披腰青絲……距離這麼近,他卻是定在那裏,一動不動,也不回頭來看她一眼。“之語!”
“之語!”她叫了出來,張開眼睛的那一刻,四處張望,沐之語的軀體還在她的身邊。
之語,她剛才見到的,就是他的魂魄麼?
拉起他的手,她緊緊握住,手邊似乎摸到了什麼。她打開了他的手掌,上麵隻是一張卷在一起的紙條。可能他死之前,來不及綁在信鴿上,所以才會握住手心。
她打開紙條,上麵隻有一句話,但是這句話已經把她完完全全的轟炸開。
腦子混混沉沉,亂亂糟糟,她捂著腦袋,跪在地上。即將崩潰的思緒使得她瘋狂的想要發泄著什麼。
天定弄人,蒼天不仁,一再枉了她的一番情意!可恨可恨哪!
拿出那柄短劍,她怒氣衝衝的在晶石洞內肆命砍削。“呃啊!”仰天長吼一聲,她握住一塊紫晶石,看著手中的短劍,嗤笑道:“吾人可是命中注定的紫微星之一,吾人是即將涅槃而衍生的鳳凰!這個天下,再也無需什麼情長意短!有的,隻會是名利和無休止的爭鬥!”
白頭翁聳拉著腦袋,亂糟糟的頭發遮住了臉,雙手雙腳都戴上枷鎖,被兩個侍衛壓上了刑場。
場下民心鼎沸到最高點,幾乎所有揚州的老弱婦孺都出動了,迫得正條街道水泄不通。民眾的振奮幾次要把數百侍衛的圍起來的護欄湧破。雜亂
現場響起了一浪浪的聲音,“殺人凶手!罪有應得!”
在現場維護秩序的崔舒燕和崔舒脈看了一眼正空的太陽,然後再望向陳相。
那不過是個被做了手腳的草人,此戲做完,她們今天也要離開揚州了。
陳相看到洶湧的民情,恨不得就立即砍了這個白頭翁,手也欲欲伸向令牌筒。
“大娘。”
聽到這道聲音,崔舒燕趕忙轉過身去,驚叫:“丫頭,你怎麼能進到來?”
“想進就能進來了。”她淡淡道,睨著崔舒燕的表情後,再望著崔舒脈,而後換上焦急的表情。“你們也是來救君淩風的?”
“呃……”崔舒燕欲言又止。
“大娘,看樣子不是呢。你們怎麼都站在裏麵,而不是站在外麵。況且,花錦和藍清皓堂堂天皇老子,怎麼會看著君淩風死。若我沒有猜錯的話……”她撇著唇角,斂下眼眸,掩飾住眼內的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