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說,我的腿不能再走路了,雙眼再也看不見陽光。
腿殘了是吧?失明嗎?我再也看不見她的笑臉了嗎?
所有的人都以為我死了,就當我死了吧,我冷若冰這一輩子真他媽的活得太累了,想要幸福怎麼就那麼難?隻不過是愛一個人而已……
阿哲說,笑笑在墓地上蹲著哭了。
阿哲說,笑笑看到那一片火紅的木棉花林,笑著流淚。
而我卻在黑暗中沉默了,為什麼要哭?我最見不得笑笑的眼淚了……
“冷哥,為什麼要瞞著她,我靠,我真他媽的憋不住了,腿不能走又怎樣?看不見又怎麼?冷哥,我這就跑去告訴她真相。”
“阿哲,回來,沒用的,即使她知道我還活著,我們也回不去了,她骨子裏就是那副性子,讓她看到我這個樣子,一定比死了還難受。”
後來,阿哲說,笑笑離開了廈門,她帶著小陌離開了,一起走的還有玉嫂,誰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逍遙,上官,李有戲他們似乎都在找笑笑。
“阿哲,你幫我找到笑笑和孩子。”現在是白天吧,坐在輪椅上的我,感受到了陽光,眼前卻仍是一片黑暗。
一個月後,阿哲告訴我,笑笑住在加拿大的一個小城,那是一個很安靜的小區,幹淨的街道,碧綠的湖泊,空氣很好,很適合居住。
很適合居住?是嗎?
“她和孩子過得好嗎?”我忍不住的問阿哲。
“嗯,很好,都很好,冷哥,所有人都過得比你好,你操什麼心?冷哥,再看著這樣你,我也瘋了……媽的,醫生都是廢物嗎?靠……”
“阿哲,明天,買兩張飛往加拿大的票。”這是我思考後的決定。
我和阿哲搬到了笑笑的隔壁,笑笑,一定不知道我離她這麼近,每天,我坐在輪椅上,阿哲推我到陽台,我能聽到笑笑和孩子的笑鬧聲。看不見沒關係,至少我還能聽見她和孩子的笑聲,聽阿哲說,笑笑的院落有兩棵桂花樹,桂花樹間是一個蕩漾著的大秋千,笑笑喜歡和孩子坐在秋千上仰望星空,聽阿哲說到這的時候,我笑了,我的傻笑笑是不是還在找牛郎織女星?
有時候,我覺得,這麼多年來,這是我過得最安心最滿足的一段時間,我看不見,沒關係,就讓笑笑的雙眼幫我看遍世間的美好。
我讓阿哲每天清晨都送一束木棉花到笑笑院落門口,阿哲說,笑笑每天都會準時的打開院落的門,然後拾起地上的那一束火紅的木棉花,笑著收下木棉花轉身關上院落的門。每天都如此。
阿哲問我為什麼這麼做,而我隻是隻是笑了笑,為什麼?沒有為什麼,隻因為她喜歡木棉花,我就送,如此而已。
隻是,後來阿哲說他每天清晨去送木棉花時,院落門前都擺著一束紅玫瑰。誰送的呢?送給笑笑的嗎?我沉默了,或許這樣也好。但,我不知道阿哲每天都偷偷的把紅玫瑰扔到垃圾筒,院落門前依舊隻有一束火紅的木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