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當妹妹說要為自己抹藥時,也沒有製止?

惜玥輕輕扯開他已被鞭打至爛的袍子,抽了口冷氣。內衣已經和血肉粘連在了一起。她,無從下手。正當她猶豫著,一隻大手伸來,哧一聲撕掉了整個上衣。

亦柯自己扯掉了那已經成暗紅色的血衣。那劇烈的疼痛在他的心裏,與好好地見到惜玥相比,根本算不了什麼。

那裸露的上體呈現在惜玥的眼前:傷口滿布,卻依然偉岸,讓她的目光不敢停留。她連忙拿起那藥箱裏的藥膏開始塗抹。

“你很喜歡西林柟吧!”他的聲音淡淡的。

“什麼?”惜玥一驚,難道他已知曉父王將自己指婚於西林柟的事了?

她慌亂的搖頭。

“還騙哥哥呢!以為我不知你的心思,嗬嗬。”

她突然想到,她現在是亦玫,不是那個他心目中的惜玥啊。亦玫是喜歡西林柟的…

她又輕輕地點頭。

“可惜,都是因為哥哥連累了我們一家。不然,還有希望…”

“不,哥哥,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啊!”

終於,傷口都已抹上了藥膏,纏上了繃帶。又換上了帶來的幹淨幹淨絲綢長袍。不見了那些傷痕,儼然一個明朗的男子。

“亦柯——”惜玥千言萬語如鯁在喉。

“嗯?怎麼不叫哥哥?”

“是誰,為什麼要謀害你?”她大大的眼睛,仿佛裏麵溢滿了清澈的泉水。沒有回答亦柯的問題。

亦柯沉默了。他自知光明磊落,卻不曾知道自己竟招人嫉妒,引來如此災難。

“玫兒,我怎麼會知道?”他這樣說著,卻神色不然。

惜玥看著他,他似乎是知情的。卻不願告訴自己。

忽然,惜玥似被打擊了一般,腳下一顫:“難道是他,西林…?”

她直眼亦柯,他的眼睛卻望向別處,不回答她。這是默認嗎?難道真的是他?可是,他是那樣溫婉,那樣深明大義,怎麼可能?說是西林柟,那是為什麼?她怎麼也不會相信!可是,為什麼腦子裏會自動想到是他?

她的耳邊嗡嗡作響,什麼都不能思考,也不能立穩,一下跌坐在地上。

“事到如今,又能怎麼樣呢?”亦柯樓著她的肩膀。

可是,她卻還要嫁給西林柟,雖然那副軀殼裏已經不是她的靈魂,她也不願意讓自己嫁給一個謀害亦柯的凶手!但是,又有什麼證據證明是他呢!她的心好亂好亂。

“玫兒,其實,我們都一樣痛苦。”亦柯那雙眼睛忽然填滿了憂傷。“我比你更痛苦。你喜歡西林柟,我呢,喜歡惜玥。我和她從小青梅竹馬,我愛她如此之深!”莫大的痛苦充滿了他的聲音。“可是,自從西林柟出現之後,惜玥她卻對我如此淡漠,在我跟前變成了一個真正的公主了!我還愛著她,她卻愛上西林柟了!”

他不知道為什麼會對亦玫說這些他從來沒有出唇過的話,連對惜玥都沒有說過。可是,這些話似乎是自己要急急忙忙地出來,他怎麼也控製不了自己的感情。卻不知道這些話,是說對了人了。

惜玥靜靜地聽著,她滿心感動,卻又哀傷。又有什麼用呢?終究自己已不是自己,生命也已走到了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