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碧媛素來有早期的習慣。”
“是麼?我還以為南方的女子不會經得住北方的嚴寒呢。”
碧媛聽出有些端倪,但又不想與她糾纏下去,便說:“聶小姐,外頭風冷,我想進去避避,你也別站太久了。”
聶嫻貞略一頷首,見碧媛進屋了,她“砰”地關上了窗戶,坐在梳妝鏡前,用木梳一下一下的理著長發,眼神忽明忽暗。突然她轉身從櫃子中取出一件衣服,然後用手將身上的衣帶一勾,睡衣如絲般滑下來,曼妙的身段一絲不掛,隻是腰間裹著白紗隱著絲絲血跡,她從容地穿上一件又一件衣服,臉上毫無表情,於是輕輕帶了門出去。
楊文年從外麵匆匆進屋,剛遇上聶嫻貞從樓上下來,忙行了個禮:“小姐。”
“幾個月不見,到和我生疏了。”聶嫻貞一雙纖手搭上了楊文年的肩頭,緩緩向他靠近。
“小姐。”楊文年拉開了距離,“我有事要找司令。”
“我爸爸還在睡覺呢!”聶嫻貞上前一步,柔聲道。
“那我找二少爺。”楊文年越過她,急匆匆的上了樓,頭也不敢回。
聶嫻貞扭頭冷冷的看著他消失在樓梯口,捋緊裙邊的手關節突顯著蒼白,繼而卸下重負般的放下,嘴角扯著一抹張揚的冷笑。她的背影孤傲,疲乏,直直地走出碧媛的視線。
終於出現了,碧媛的眼裏閃過一絲寒光,這個該下地獄的家夥。她隨即轉身,輕手輕腳地走到澤軒門前,聽得楊文年粗大的嗓音:“沈嶽才向西南進軍了。”
“可是密報?”
“是。今早沈嶽才親自帶兵出發,據了解,這之前已有五批軍隊抵達邊境了。”
“消息可靠?”
“二少爺大可放心,這個探子絕對衷心,我可以擔保。”
聲音忽然停了,碧媛向前一探,裏麵靜悄悄的,她有些慌,轉身踱到樓梯口,一慌神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碧媛渾身一顫,待見來者是莫瓊,又鬆了口氣。
“碧媛,你怎麼在這兒,我到處找你。”
碧媛環顧了四周,趕緊拽著她下到房間裏,關緊了門,悄聲對莫瓊說:“我爸今早秘密出征了。”
莫瓊沒有震驚,而是緩緩地說:“我正要和你說,這事我們不早料到了麼?難道你不想這樣?”
碧媛沉默了。莫瓊一笑,附在碧媛耳旁低估了一陣,碧媛臉色微沉:“小心!”
莫瓊笑道:“你還不放心我呐!”
碧媛歎了口氣,正欲將莫瓊送出,在樓梯口竟遇上了剛從樓上下來的澤軒,他瞧這兩人好像要出去,便問:“你們要去哪裏,要叫司機送嗎?”
碧媛抬頭本想從容的應答的,可一觸即他的目光,內心便五味俱全,這天下四分的局麵不知將存多久,到頭來終歸是要統一的,那時的沈軍與聶軍,該一個是頭上天,一個是階下囚了吧。
莫瓊見碧媛癡癡發呆,自己便開口:“聶先生,謝謝你這幾日的款待,隻是家母病重,我少不得要回去看看。”
聶澤軒點點頭,開口道:“這是急事,也不虛留小姐了。隻是去車站路途遠,我打發司機送你吧!“
莫瓊不好拒絕,也笑道:“麻煩先生了。”
楊文年環顧四周,不見聶嫻貞,心頭一鬆,卻又覺得如芒在背,斜眼一看,碧媛回了神,征用冷冷的目光向他掃來。楊文年心下不安,隻好早早告辭。
房間陰暗,四周拉著簾布,陽光透進,隻見煙霧騰騰,斑駁的花窗被印在地上,光怪陸離。聶方略閉著眼,躺在沙發上,右手在茶幾上點著拍子,思量著下一步棋該怎麼下,若是現在出兵助沈軍,恐怕資金與兵器供應不足,攻打方平步時也非輕而易舉,如今好容易安穩了,又備戰,必失人心。想來也是靜候消息,若是草率出兵,後果不堪設想,到頭來,若是漁翁得利,那也是他們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