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妖眼眸一痛，“我知道你不想瞳瞳離開，我是說，你的一百年，不能沒有瞳瞳。而我也不能再離開你。”
若樹葉落入河麵，河麵上泛起漣漪，蕩出一層層波紋，驚藝安靜了下去，“一百年？你做了什麼……”
“不管我做了什麼，這一百年，我們一家三口都要在一起。”
瞳瞳抹去眼角蓄滿的淚水，“娘親，父親愛娘親，瞳瞳愛娘親，娘親不要再不要瞳瞳不要父親了好嗎？”
驚藝神色糾結了瞬間，眉眼暖了下去。
驚衡眼眸微動，轉身緩緩走出洞口，神情莫名輕鬆，鳳雪憶微微側頭，慢步跟了上去。
“你，怎麼了？”
“隻是覺得驚藝終於守得明月開了。”
“是啊，夙妖能夠以自己的命延長藝姐姐的命，他們，總是能夠幸福的。”
驚衡淺笑，伸手摘下了自己的麵具，依舊是那美得驚為天人的容顏，比之女子更美更柔，卻完全不失男子的陽剛之氣，鳳雪憶微愣，雖然並不是第一次見他的容顏，但也還是忍不住的誇了一聲，“說你是美人了！”
驚衡臉色微沉，“我是男子！”
“我當然知道，隻不過這般容顏一直藏在麵具下，今日怎麼想著露出來了？”鳳雪憶眼眸含笑，一瞬間的沉默，仿佛一切都滄桑了，他們都成長了，說話做事再不複當年隨意輕鬆。
驚衡因此暗淡下了眼睛，“你要和王爺成親，那，你愛王爺嗎？”
鳳雪憶的笑容頓時凝固，漸漸鬆弛下去，“愛？不過是不想辜負罷了。”
“不想辜負？你何其的聰明，夙妖對你一往情深你還不是視而不見？”驚衡似有感悟，轉眼望向樹林深處，“紫離，千夜，你那個青梅竹馬，還有狐王白子墨，你能都不辜負嗎？”
回答他的隻是沉默，一切她放在心底故作不知的情債一一翻起，鳳雪憶眼神迷離。
驚衡似自嘲的輕笑一聲，“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摘了麵具嗎？因為這麵具是為驚藝的不幸戴上的，如今她即將幸福了，便沒有戴上的必要了。當初辜負了驚藝的那個男人是獨孤令一個妃子的弟弟，一臉的道貌岸然，出了事情後，我將那個男人全家上下，無論是人還是牲畜一一斬殺絕無活口，因此被獨孤令的朝廷通緝，是王爺收留了我，不過後來獨孤令下台了，我卻習慣了……如今也不過是為了我的未來著想，總不能娶個媳婦我還戴著麵具吧。”
最後一句話驚了鳳雪憶一下，詭異的瞥了一眼驚衡，將剛才的情緒掃了個幹淨，“驚衡你知道嗎？你說出這話我覺得很詭異哎。”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何況若不如此，我又能找什麼方法來忘記你……
“嘖嘖，你對你都對。”
“當然，我闖蕩江湖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過家家呢。”
鳳雪憶嘴角微抽，無語之情溢於言表。
一瞬間沒了暗衛的冷漠，沒了狐皇的高貴，他們隻是可以互相損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