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
馬車內。
“公子,後麵還是有人在追。”一個十來歲的小書童揭開馬車的簾子,向後望了一眼,又膽怯地縮回頭來。
是嗎,果然是逃不掉的,我早該明白……
林溯溪眼底漾過一絲失落,隨即又很自然的將小書童摟在懷裏:“小心。”
小書童有些感激的看向林溯溪,下一刻,卻被溯溪點了穴道。不能動,不能說,隻能淚眼汪汪地看著林溯溪。
馬車緩緩停下,四周已被追者圍了個水泄不通。林溯溪緩緩地下了車,立刻就有人上前來,低低地說了一聲:“溪少爺,對不住了。”話雖這麼說,手上卻不敢怠慢,用結實的鐵鏈將溯溪的兩隻手捆在身後,生怕溯溪再逃跑一般。
溯溪隻是站在原地,微微笑著,看著這幫警惕的人們。
不逃了,不會再逃了,為什麼還要再逃呢?
而且,自己若是真的想逃,這區區鐵鏈怎能捆得住我?
和兩個人再次坐回馬車,隻見小書童淚眼朦朧地望著溯溪,一副急切的表情。溯溪淡淡的吩咐一旁的人說:“幫他解穴。”
那人有些為難:“這……”
溯溪仍是淡淡的笑著,笑容中卻帶了幾分危險:“解不解?”
“是!”幹脆利落的回答。
下一刻,小書童就撲到溯溪的懷裏,囁嚅道:“公子……公子你為什麼要被他們這些壞人捉住……”
溯溪有些無奈,他輕輕地用下巴抵住書童的額頭,溫和的說道:“不要擔心,叔叔他們不是壞人,不會害我的……”
“可是……”還不等書童把後麵的話說完,他就眼睛一翻,身子向後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竟是已經死了。
“扔出去吧。”溯溪用下巴點了點窗外,仍舊淡淡的,仿佛這一切不是他做的。那副淡淡的表情,著實讓兩個人心中一驚。
又過了大約半個時辰,馬車終於停在了林府大院之中。溯溪下了車,立刻就有仆人向他通報:“二少爺,老爺在刑房等你。”
果然是這樣麼……自己離開三年,今日好不容易回來,竟又是大刑伺候!溯溪啊溯溪,你原來是這麼不被父親待見啊……
自嘲的笑了笑,溯溪也顧不得仍被縛在身後的雙手,邁開步子便向刑房走去。
小心翼翼地用右肩頂開破舊的木門,第一眼就看到滿臉怒容的父親端坐在椅子上。溯溪當下心中一震,就在門口跪了下去,低低地喚了一聲:“父親。”
林常嘯顯然是聽見了溯溪的呼喚,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用腳踢了踢正前方的地麵,地上,是父親剛剛摔碎的茶杯。一地的破瓷片閃爍著耀眼的光輝。
溯溪微微撇了撇嘴,知道自己這次在劫難逃,也不打算賴賬,隻是一步一步膝行過去,默默地感受著瓷片一點點嵌入皮膚那絲絲抽搐的痛。
強忍著跪好了,溯溪不禁偷偷抬眼去看林常嘯,可誰知林常嘯仍是一副死人樣,溯溪的心頓時拔涼拔涼的。
你知不知道這三年我是怎麼挺過來的?最近過的比較好了就回來看你,誰知你卻給了我一頓打!父親啊父親,知道的以為您在懲罰兒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您在懲罰逃奴呢……
可那椅子上的林常嘯也不怎麼好受:溪兒,枉我苦心對你十三載,可誰知你卻一走再無音訊!你知不知道為父在這三年裏是怎麼熬過來的?今天為父就要治治你這離家不還的毛病!
看著溯溪在自己的腳下規規矩矩地跪好了,又看著他臉上隱忍的表情中摻雜的一絲嘲諷,林常嘯的心又狠狠地疼了一下:溪兒,這三年你在外麵到底經曆了什麼?當年那個倔強的溪兒到哪裏去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