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跡部所說,月醉日後的日子果然不那麼平靜。
首先迎來的,是那個直接看見她的眼睛的女孩,她名義上的姐姐,現實中的堂妹,工藤君琉。
很是安靜溫馨的奶茶店,月醉坐在靠窗的位置捧著一杯抹茶口味的奶茶慢慢喝著,並不先開口。
君琉的目光一直流連在月醉的臉上,然後,定格在了月醉的眼睛上,歎了一口氣:“對不起,請原諒我的唐突拜訪,可是有些事,我想我有知道的權利。”
月醉放下杯子,坐直了身體,微笑:“請說吧。”
“你”,君琉見月醉如此坦然反而有些遲疑,不過她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認認真真的問道,“你,是不是,君璃”?
月醉的眼睛亮了起來,嘴角的笑容愈大:“你居然,記得我麼?”
君琉不敢置信的低喝一聲:“你果然是。”
“難道那兩人不該把有關我的一切都收起來,甚至,銷毀麼?”
君琉怔了一下,隨即苦笑:“君璃,雖然那時我隻有五歲,可是那次被綁架的痛苦經曆,我可是噩夢了兩年才漸漸好轉的呢。”
君琉握住奶茶杯的手緊了緊,“等我完全好起來時,你已經不見了”。
“嗯,還在住院期間的時候,我就被人帶走了。”月醉據實以告。
“爸媽知道嗎,他們為什麼不阻止,我問他們的時候,他們隻說送你去國外的醫院療養,可是我繼續問下去,他們就會不耐煩,所以漸漸地,我就不問也不說了……”
“我的確去了外國,說是療養也沒有錯,隻是後來我好了便留在那裏了。”
“因為我不想回來,也,回不來。”
“君璃,你在怪我們嗎?”
月醉搖頭:“我在國外的時候,生活條件優渥,並不曾吃苦,身邊還有三個包容我的夥伴,也不寂寞,還有一位嚴肅的長輩,一直默默的照顧我,總之,我過的很好。沒有經曆過顛沛流離辛酸苦楚的人,是不配怪誰的,也沒有必要。”
“既然不怪我們,為什麼不回家?”君琉咬咬嬌嫩的唇瓣,輕聲問道。
月醉的目光專注在麵前的奶茶杯上,“對我來說,那不是家,那個房子裏的人對我來說太過陌生,我不想委屈自己去一個全新的環境重新適應,所以便索性不回去了”。
“十年,你就沒有想過我們嗎?”
月醉左手支頭,表情有些無辜:“五歲的孩子記憶還不健全,之後那麼長時間不見,雖然會偶爾想起你們,但是,又似乎不是你們,因為五官都是模糊的。”這話絕對不假,誰還能指望她對三個隻有幾麵之緣的人記十年之久呢。
君琉看起來想說些什麼,但是想起這十年來父母的緘口不提,又失落的閉上嘴巴。對於這個照片上的妹妹,記憶中擋在她身前為她承受住那一下下踢打的妹妹,除了愧疚和心疼,她其實也並沒有多少的感情,隻是血緣的牽絆讓她下意識的想要勸她回家。
“我不會回去”,月醉先一步開口了,迎上君琉吃驚的眸,笑笑,堅定的道,“我已經成年,可以為自己的決定負責,所以,可不可以把這當做我們之間的秘密,不要再告訴其他人”。
“連爸媽都不可以嗎?”君琉脫口而出,卻在下一秒懊惱,自己真是個傻瓜,明明君璃口中的“其他人”就是指爸媽,自己還呆呆的問出口。
“我就當你答應了啊”,月醉愉快的伸出手,“那麼,重新認識一下吧,我叫做淺藤月,目前就讀於立海大”。
君琉默默的瞧著月醉,終於想通了一樣的釋然一笑,伸出細致漂亮的手,“你好,我叫做工藤君琉,是工藤家的,獨女”。
心中偶然會冒出的不安定感終於因為事件的解決而徹底消散,雖然月醉對君琉的態度沒有徹底信任,但是她想,短期內,是不會有什麼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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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樹欲靜而風不止啊。”
掛下電話後,月醉疲累的倒在沙發上,隨手將手機摔到一邊,用中文苦澀的念出。
九野的電話,說川美的身體近日有惡化的趨勢,醫生已經下了最後通牒,若是再拖下去,過了換腎的最後時間,那麼,等待不幸的小川美的,將是永恒的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