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飛忽然眯起眼睛,眉頭皺了皺,向身後瞥了一眼,似是發現了什麼。
“怎麼了?”從姑蘇燕的角度看,他似是在看自己。
齊飛搖了搖頭,問道:“關於雲沙宗被血洗一事?你知道什麼細節嗎?”
兩人好不容易再次相遇,姑蘇燕自然不喜歡談這些事情,她寧肯就這樣靜靜地坐在湖邊,吹吹冷風,聽聽竹葉婆娑的聲音,這樣就好。
其實齊飛也不喜歡在這樣的場合談論這樣的事情,可是他實在不知道該挑起什麼話題,想了半天,就想出來了這麼一個問題。
等了許久,不見姑蘇燕回話,他無奈地又換了一個同樣枯燥的話題:
“上次之後,你又見過鐵雲嗎?”
姑蘇燕依舊沒有回話,就像是沒有聽見一般,連表情都沒有任何變化。
齊飛尷尬地摸了摸下巴,本想問究竟你是怎麼了,可話到嘴邊又被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不知又過去了多長時間,湖麵上的月影移動了很遠的距離,姑蘇燕才開口說道:“我能和你一起去仙隱山嗎。”
齊飛沒有立馬回答,而是心想,今年的萬宗道會不同於往年,受邀的不僅僅是諸多修道宗派,像楚城這樣較有名氣的人族大城也在受邀之列,到時姑蘇劍南自會帶著九城元老前往仙隱山,你既然是他的女兒,理應跟著父親一起,為啥要跟我一起去,這不合常理啊!
齊飛是不善於拒絕人的,即使是婉拒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躊躇了好久之後才慢吞吞地說道:“那就一起吧。”
這次萬宗道會,齊飛是以天涯海閣弟子的身份參加的,天涯海閣作為大會的主辦方之一,他必須要提前幾天到達仙隱山,所以他定下的日程要比姑蘇劍南早一些,否則就沒有姑蘇燕想要跟自己一起先走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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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飛回到住處的時候已經接近四更天,這個時候該睡的都已經睡了,不該睡的也都打起了瞌睡,但他在門口看到了一個該睡沒睡又不瞌睡的人。
“這麼冷的天兒,坐在這冷冰冰的石頭上著涼了怎麼辦?”
水瑤從門前的石階上站了起來,問道:“大半夜的,你幹什麼去了?”
齊飛心道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但臉上並未表現出什麼特別的情緒,說道:“進屋吧。”
若是別的什麼姑娘家,在這個時間絕對不會輕易進入一個男子的房間,即使是熟悉的人,也會有些忌諱。但水瑤不是一般的姑娘家,她還真就極為聽話地跟著齊飛進去了,似是屋裏有什麼吸引著她的寶貝似得。
齊飛摸了摸桌上的茶壺,發現裏麵的水早就涼透,然後禦使真氣順著手臂緩緩流動,在掌心處彙聚成一層極薄的火焰,短短幾息之後,壺中的冷水變成了熱水,水未沸騰,不溫不燙,剛剛好。
可能是忘記了水瑤的真實身份,也忘記了龍是不怕四季冷暖的,他將水壺遞了出去,說道:“暖暖手吧。”
水瑤似是也忘記了自己是不怕冷的,雖然小手冰涼,但真的沒有什麼冷的感覺,於是接過水壺,兩隻小手在上麵輕輕搓了搓,似是感覺很溫暖,快要暖到了心裏。
“大半夜的跑到竹林裏偷聽別人說話,就不怕這府裏的人把你當賊抓起來。”
忽然間被點破了小秘密,她險些把手裏的茶壺摔在地上,臉上不自禁地升起一圈紅暈,回到:
“某個人大半夜的跟人家小姑娘在湖邊幹些偷偷摸摸的事情都不怕被發現,我怕什麼。”
齊飛沒有臉紅,因為早在湖邊的時候,他就已經察覺到了身後的竹林裏有人,也猜出了那個人是誰,城主府裏的人是不會做這種既沒有技術含量,又非常無聊的事情,除了水瑤和小黃仙,絕對找不出第三個人。
“你什麼時候開始跟著我的?”
“我可沒跟著你,是那隻黃鼠狼告訴我說竹林後麵的小湖邊夜景很美,其實我是去賞景的。”
“賞景!這麼爛的理由也能夠想得出來!”齊飛心裏想著,嘴上說道:“你倒是實在,不等我問就把凶手給供了出來。”
小黃仙此時正在隔壁房間裏抱著從水瑤那裏搜刮來的寶貝做著美夢,全然不知牆的另一麵正在發生什麼。不過他早就應該想到,以水瑤的性情,怎麼可能會讓他白白地占自己一丁點兒便宜,被出賣這是早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