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受痛苦和折磨的時候,時間總是漫長的,漫長得有些讓人生厭。
齊飛的臉色蒼白如紙,臉上已經沒有太多的汗珠滴落,取而代之的是皮膚上的褶皺,就像是在烈陽下曝曬的柿子,水分已經蒸發殆盡,隻剩下皺巴巴的果皮。
他那起了一層皮的嘴唇微微開啟,想要說些什麼,卻無論如何也發不出聲音來,嗓子早已超脫了想要冒火的程度,就像是幹裂的土地,充斥著塵土。
與剛開始相比,青長老的臉色也不似之前那般紅潤,雖然比齊飛的狀態好上太多,但是經過與那團爆裂真元連續三個時辰的戰鬥,他的身體也漸漸出現了虛脫的征兆。
齊飛此時已經麻木,早已不知道那混沌咒的第二部分施展到了什麼樣的程度,他自始至終都在堅持著一個信念,那個信念就是不要暈厥過去,隻要沒有暈厥過去,青長老就可以繼續施咒,至於其他的事情,他可以完全不管不顧。
時光悠悠,不知不覺間已是玉兔東升,金烏西墜,那如霜般的月光終於令齊飛好受了一些。月光本就是寒冷的,而齊飛此時所需要的正是寒冷,經脈之中火熱的痛感早就令他生不如死,這夜晚的一絲寒意猶如一滴冰泉,滴進了他的心裏,點亮了他內心的生機。
略微清醒一些的他將眼睛睜開一個小的縫隙,視線雖然有些模糊,卻能夠隱約看到那些藍色的光點,此時此刻,那如繁星一般的藍色光點就像是披著彩衣的螢火蟲,而自己就像是身處一片蘆葦叢中,仰望著星空,望著那藍色的螢火蟲在星空之中穿梭遨遊。
他把自己也想象成一隻小小的螢火蟲,和那些藍色光點一樣的螢火蟲,拋去雜念放空身心,無憂無慮地,毫無目的地,飛翔、舞動、追逐、嬉戲。
突然之間,他將所有的思緒盡數斬斷,就停留在那一刻,他發現自己看到了一些特別的東西,這令他很是興奮。
那些東西像是什麼圖案,那圖案,是由星光組成的。
齊飛當先看到的是一隻羊,一隻很溫順的羊,它站在那裏不動,靜靜地盯著不遠處的一隻巨型蠍子,蠍子也沒有動,它是一隻很可愛的蠍子,因為它對那隻羊沒有任何敵意,而是虎視眈眈地盯著遠處的一隻雄獅,從它們的位置上來看,蠍子似是在保護那隻羊。
發現這些有趣的圖案之後,他將僅有的一點兒清醒的神智全都投入到了那片星空之中,這讓他很是興奮,之所以興奮,不僅僅是因為那些圖案非常形象逼真,而是因為他想起了一些事情。
據傳,八大名門之中位列第二位的星海殿所修煉的功法便是從星空之中參悟出來的,星海殿建於南海之上的島嶼,星海殿弟子的主修方式便是在海上夜觀星象,他們可以通過某種秘法從星海之中獲得啟發,從而進行修煉,還能夠通過觀摩星象來進修星海殿法術。
齊飛越想便越發地興奮,早就忘記了此時青長老還在為自己施展混沌咒,更是忘記了經脈之中傳來的劇痛,隻是為自己的發現而感到欣喜。
“難道這就是星海殿的修煉之法?”他在心中自問到,心想如果自己剛剛發現的東西真的與星海殿的修煉之法有些聯係的話,那自己豈不是可以以次為引,往更深的地方探索,說不定哪一天真的能夠自行領悟出星海殿修煉的一些秘法。
當然,這種想法和期望自然是好的,但是星海殿之所以能夠穩居八大名門第二位近萬年的時間,其宗門所修煉的秘法自然不可能會這般輕易被外人發現。齊飛所看到的那些圖案,確實與星海殿的修煉方式有些聯係,但是若論起聯係的深淺,隻能說連皮毛都還算不上。
齊飛曾跟隨師父遊曆過許多地方,對於修道一途的認知也非常地成熟,這一點,他並不難想到,所以很快便收回了越來越遠的思緒,將注意力再次凝聚在體內的經脈之中。
較之剛剛清醒許多的他,很順利地將一縷極其細微的神識絲線發散到了經脈之中,以神識自觀,經脈中的景象清晰可見。
隻見經脈之中有一團如白色火焰般的氣體在不斷地橫衝直撞,而在那團氣體的表麵,隱隱可見一層金色的光芒,那光芒如條條絲線錯綜複雜,就像是一張金線織成的網,將那團桀驁不馴的氣體困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