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遊!”唐耀見伊之幽醒來,立即放下手裏的書,走到她身邊問了一句,“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他臉上的關切之意沒有半分虛假,像是真的很擔心伊之幽的身體。
唐家祭祀的規矩繁瑣,連他都覺得疲憊又何況是身子本就虛弱的伊之幽。
伊之幽搖頭,“我沒事!”
她整理了一下前世的記憶和腦海裏淩亂的碎片,卻沒有聽進去半點唐耀關懷的言語。
對於他的言語,伊之幽從未真正的放在心上。
唐耀似乎也察覺到她的失神,拔高了聲音,“伊之幽!”
他那雙烏黑如墨汁染過的眼眸帶著絲絲怒意,“我在和你說話,你在想什麼?”
“我真沒事!”伊之幽身上出了汗有些難受,立即起身和唐耀道,“少爺我出去下。”
唐耀沒有給她機會,立即抓住了她的手腕用足了力氣,“你是不是介意祖父的那些話?”
介意?
她可當真是絲毫不介意。
若一定要說介意不如說是意料之中。
唐耀看她的眼神從未徹底的純粹過,裏麵夾雜了太多的情緒。
“是我錯了。”唐耀低聲和伊之幽認錯,十分誠懇地說,“等祖父身子好些了,我會和祖父說去退了荀家的親事,我不會讓你為妾。”
伊之幽微怔,她壓根不在意唐耀到底會和誰成親,她現在更在乎昔日自己留下的兵書。
這兵書若放在從前的大周,的確有用。可如今大楚的局勢和昔日的大周完全不能比,即使許太後拿到了這兵書,也不能用從前她設的陷阱讓北夷人再次入圈,或許……北夷人還會將計就計而徹底的將大楚覆滅。
對伊之幽而言,這是壞消息。
她還未進京去查明玉佩為何會出現,也不願意看著四處戰火,和百姓們一起每日都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
北夷人生性凶殘,她沒有把握能全身而退。
“我信你。”伊之幽聲音低沉緩慢。
唐耀盯著她,“當真?”
“嗯,自然是真的。”伊之幽放低了聲音,肩膀微微下垂,“方才我一直在想,若有人在老爺子的藥裏做手腳該怎麼辦?”
唐耀打斷她的話,“他們不會有這樣的機會。”
他會親自抓藥、熬藥,便是處處防備外人的介入。
伊之幽見唐耀又犯了倔脾氣,隻好說,“少爺您為何不將計就計?畢竟你能防的了一時也防不了一世,你不如趁著現在老爺子還清醒,將暗處的人抓出來。”
唐耀咬唇,不再言語。
“難道六少爺又想和從前一樣,再一次回莊子上?”伊之幽說,“我倒是不介意再回去,可是少爺你真的甘心嗎?”
唐耀是個男人,是個男人自然都有野心,他不例外。
伊之幽的話是在告訴唐耀,要麼抓出內鬼,要麼就徹底的放棄。
內鬼是誰?
唐耀其實心裏約摸知道了答案。
“我曾聽人說,從前宮內的貴人們都喜歡養著貓兒狗兒的。”伊之幽見他露出那樣的神情,聲音不緊不慢,“旁人都覺得,貴人們應該是閑來無事,所以才養這些動物消遣。可是,實際上卻不是這樣的,她們在深宮之中怕有人陷害自己,可身邊又沒有人可以相信。所以每日吃食送來的時候,都會特意拿一些出來先給貓兒狗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