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俊軒夾了幾條鹹菜放到媚兒的粥碗裏,笑道:“加點這個,才能吃出味道來,過的幾天,你的身子胃口調養好了,二哥帶你到天外天去吃珍珠燉雞,那味道可一流啦,保管你停不下筷子。”
媚兒抬眸向二哥笑了笑,低聲道:“是嗎?你可不許賴,我記下了。”
洛俊軒嗬嗬笑著,一疊聲道:“不會忘,不會忘,你快點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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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媚兒沐浴後換過寢衣,半倚在床邊望著櫃子上明晃晃的燭火出神,清荷拿著梳子為她梳理著尚未幹透的長發。
“小姐,你累不累?再等一會,頭發便全幹了。”
“不累。”
“小姐,今天下午周大夫開的方子,老爺已經叫張媽配好了藥。正在廚房裏熬著,待會你喝了藥後便可以睡了。”
媚兒蹙眉道:“我好好的,不用吃藥了吧?那藥的味道好苦,我不喜歡,等會端來了,你幫我倒到湖中去。”
“這樣不行,小姐,周大夫說了,這是安神定驚的藥,你喝了會睡得安穩點。”
媚兒心不在焉地玩弄著垂在肩上的碎發,淡淡笑道:“我怎會睡得不安穩呢,你看,我一睡就是三個月......夠長了吧?“
清荷拍拍心口,心有餘悸地道:“小姐別再說了,你如今已經平安無事,就當是做了一場噩夢好啦。“
媚兒神思恍惚,喃喃重複道:“噩夢?”
那兩天奇怪的經曆,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莫非真的隻是在昏迷中產生的幻覺?可那感覺為何如此的真實?那個可愛的孩子攥著我的衣袖......喊我“娘親”......
為何我看到那個孩子時,心裏的感覺又是憐憫又是柔和.....如果不是因為矜持,我差點脫口就應了他的。
我感覺隻是過了兩天,爹說在山上搜尋了四天,那其中的兩天跑哪兒去呢?還有我真的沉睡了三個多月麼?
“清荷,今早我不是問過你,我回來後換下的那套衣裙的事嗎?你取來,讓我好好看看。”
清荷放下梳子,嘟囔一句:“小姐你不提,清荷也便忘了,那衣裙沒什麼特別啊,你稍等片刻。”
清荷打開衣櫃門,低頭找了一會,托出一套折疊的整整齊齊的青色裙裾,走到媚兒跟前:“小姐,就是這套,你看。”
媚兒猛地坐直了身子,她眸光定定地看著清荷手上的青色衣裙,顫聲道:“青色的?真的是青色的?”
她將衣裙展開,就著燭火仔細端詳著繡在衣裙袖口和下擺的花紋......不錯,正是這套衣裙,那天自己在小木屋裏醒來,身上穿的就是這套青色的衣裙,那個穿著同樣顏色袍服的青衣男子,還一臉無辜地對自己言道:“哦,是我為你換的衣裙,你全身濕透了,不換下來,很容易著涼生病的。”
她的心撲通撲通跳的慌,那個素昧平生的陌生男子,竟然在我昏迷時為......我更衣,這事傳了出去,我這生還有臉見人麼?
她垂著頭,低聲道:“清荷,這段時間......可有生人來過我們府中?”
清荷撓撓頭,想了想,搖頭道:“沒有啊,這段時間老爺憂心小姐的病,除了大夫,高僧,靈婆外,沒有邀請過客人來府中做客。”
媚兒愣愣抱著那套青色裙裾,囁嚅道:“沒有?真的沒有?”
清荷奇怪地望著自家小姐,小姐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似乎藏著很多說不出口的心事。
門外傳來輕輕的叩門聲,清荷忙走去開門,媚兒疲累地閉上眼眸,如果那場奇怪的邂逅是一場虛幻,那為何我身上穿著那人給我換上的衣服暈迷在溪流旁的大石頭邊上,可如果不是虛幻,為何爹爹隻是發現了我,卻沒有發現那間神秘的小木屋,還有那對高深莫測的父子兩人?
媚兒抱著頭,苦惱的想著-----那個自稱叫明琛的青衣男子,那個活潑可愛,沒有親娘疼愛的幼小孩子,還有那劍古樸的木屋......莫非通通都是假的?
清荷小心翼翼地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藥走近,她看到小姐把頭埋入被褥內,不禁嚇了一跳,忙把藥隨手擱放在桌子上,快步上前,搖晃了媚兒一下:“小姐,你怎麼啦?藥煎好了,等會兒涼快了就能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