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神情一黯,啟魚忽而道:“平心而論,那個苾玉也算有功之人,修複姬芮山脈上光幕的裂縫是一件苦差事,人家有那個本領,能把事兒弄得妥妥當當的,我們理應欽佩她,她有這等能耐,平日裏傲氣一點,也是情理之中,啟魚並非小氣之人,隻不過,十年前她那一場病,竟然是裝出來的,由此可見,此人的賣力,定是有所圖謀,帝尊生就一雙慧眼,沒理由看不透苾玉的為人,可他一直忍而不發,那一定有難處在羈絆著。我的氣是要出,可也不能壞了帝尊的大事,故到那天,還是給苾玉留一點麵子吧!”
織娘豎起大拇指讚道:“啟魚妹子真識大體也,這樣罷,到時我們不和她的技藝相衝突就是了,她縱神通,也不會十八般技藝都通曉,我們就讓她通曉的那樣出出風頭,不與她相爭,至於其他的嘛,那就是我們姐妹們的天下了。”
眾女一眾稱好,密密討論一番後,便散去練習去了。
刹鄔殿內的黑甲武士的反應倒甚是平靜,他們平日裏常到下界巡視,任務比淩雲閣那群姑娘們繁重多了,況且黑甲武士全是一群實心的不苟言笑漢子,所思所想就是如何執行帝尊分派的任務,甚少像淩雲閣那群姑娘們,有大把的空閑時間來研究琴棋詩畫,女紅歌賦。
既然帝尊既然吩咐了要君臣同樂,刹鄔殿內的四十九位黑甲武士自然是齊聲附和,樂一樂也好。
東源等人心裏好生歡喜,這等君臣同樂的盛宴,他們隻是在老帝尊年代適逢其會過一次,那是老帝尊為了慶祝帝尊降生而舉辦的,時光荏苒,老帝尊已是羽化成塵多年,而帝尊亦再已獨當一麵,幽冥地域這些年總體來說,尚算氣象祥和,風調雨順。
當然,還有斷崖外那一處煩惱,至今未除,可帝尊當年承諾過,姬芮山脈的烈火,肯定會止於他這一世。
如今烈火隻是在光幕內燃燒著,而光幕有苾玉武士負責修複,那亦無需過多憂慮了。
尤為令元老們興奮的是,帝尊閉關十年後,沉鬱心情總算有所鬆動,這才是天大的好事!
東源把合興拉過一旁,咬起耳朵來:“老弟,帝尊特別提到有特別技藝者,可以毛遂自薦,上場表演助興,這有何玄機?”
合興一邊整理袍裾,一邊慢條斯理地回道:“那當然是為了活躍氣氛啊,總不能大夥一起埋頭喝悶酒吧!有些歌舞聲樂,這宴會才有看頭,是不是?將近百年了,方有一場這般的盛宴,帝尊自然是希望大家盡情玩樂啦。”
東源撓頭:“就這麼簡單?”
合興一瞪眼,道:“你想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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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日子轉瞬便至,一大早冥皇便令小童早早拉響神鈴,宣布宴會從自午時開始,直落至淩晨時分,口諭裏說的明白,這樣安排可以騰出足夠的時間來吃喝玩樂,順帶觀賞諸位俊男美女們的才藝表演也。
午時,冥皇揚袖將金烏趕至若木神樹上,暮色早早自天際彌漫開來,不消多時,已是籠罩在幽冥宮闕上空。
蘭馨殿外繁花似錦,霞光繚繞,殿內懸燈萬盞,亮如白晝,銀河雪浪,珠寶輝煌,鼎焚龍誕之香,瓶插長青之蕊,好一派皇家富貴景象。
寬闊的內殿排開一溜紫檀幾案,上麵擺滿鮮果清酒,珍饈百味,冥皇一頭墨發用青玉發簪挽起,換上一身青衣華服,端坐在蘭馨殿的青玉平台上,微笑看著結伴走入殿內的宮女武士。
既是君臣同樂,諸人向帝君行過禮後,便不再拘禮,自行覓位坐下,紛擾了大半個時辰,蘭馨殿內已是座無虛席,除了留守神廟的憂思,常駐冥殿為主母亡靈祈福的雲啟,還有當值端倪山穀和姬芮山脈的兩個元老四個黑甲武士缺席外,幽冥宮闕內所有人等皆是雲集蘭馨殿內。
冥皇舉杯向座下諸人敬了一杯酒,先是言簡意賅地褒揚了這數十年間為地域安寧兢兢業業,格盡職守的元老和黑甲武士,一眾元老和黑甲武士皆肅然起立,腰肢挺得筆直地聽著主上的讚賞,冥皇言罷再和他們連盡三杯,以資鼓勵。
三巡酒後,冥皇端起青玉酒杯對坐在殿下左側的宮女言道:“ 這些年宮內諸事有賴諸位女官勞心勞力,也該賜酒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