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皇袍袖一拂,正欲將苾玉蕩開,苾玉已是順勢捉住他的手,低聲道:“帝尊,你的心真的這麼冷麼?”
冥皇麵色大變,低聲斥道:“放手,你這狂妄賤人。”
苾玉眸光微微閃動,鬆開了手,跪在地上向冥皇磕了九個響頭,道:“苾玉冒犯帝尊了,甘受責罰。”
冥皇眉心泛起一團淡淡的青光,他退後兩步,啞聲道:“好自為之。”
苾玉抬眸望著冥皇,忽而柔聲道:“帝尊身子不適麼?如是,就該好好調理,幽冥以帝為尊,帝尊一身關聯著整個幽冥的興衰,帝尊可要多多保重。”
冥皇神情沉鬱,他眸光注在苾玉身上,這女子的修為的確不可小覷,如是平日,他大可一掌將她劈開兩半,可如今自身修為的三分之二加持在兒子身上,加之日前以血祭劍消耗太多,兩相衡量之下,他唯有哼了一聲,轉身離去。
苾玉揚聲道:“帝尊打算入靜幾年?”
冥皇腳步一頓,望著門外翻湧的雲霧,淡淡道:“十年左右。”
苾玉低聲道:“這十年之內,苾玉定會恪守職責,修複光幕,帝尊請安心休養,今日苾玉的心意已盡數吐露,但願帝尊十年後出關,能正眼看一看苾玉,苾玉待帝尊之心,永無更改。”
冥皇哂笑一聲,道:“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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苾玉雙手撐著地麵,神情木木地望著冥皇的背影消失在視線內,她心內百感交集,方才那一番驚世駭俗的表白,會否打動帝尊冰封的心?
“帝尊,十年後,你會否明白苾玉今日所言......句句出於肺腑?”
有輕巧的腳步聲自遠而近傳來,合興那蒼老沙啞的聲音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苾玉姑娘,帝尊已經走了,蒼莽閣馬上便要閉殿,你快點退出罷。”
苾玉心情煩躁,抬眸瞪了合興一眼,雙手在地上輕輕一按,如閃電般飛出了蒼莽閣。
合興摸摸下頜,帝尊和苾玉姑娘在殿內獨自相對了將近半個時辰,爾後帝尊沉著臉下峰去了,苾玉姑娘的心情似乎也不太好......莫非這期間兩人有----火花碰撞而出?
青銅古鍾發出清脆的鈴聲,暗色開始自四周向殿內凝聚,合興連忙腳步生風,走出大殿。
苾玉並未下山,她倚在峰頂上的古樹上,眺望著身下翻湧的雲海。
“苾玉,蒼莽閣已閉,你快下山去吧!”
“合興老先生,苾玉有事請教。”
合興聞言,花白胡子往上翹了翹,走到苾玉身旁,笑嗬嗬道:“苾玉姑娘,不知有何見教?”
苾玉神情古怪,她的手緊緊攥著一根斜生的樹丫,低聲道:“帝尊為何要入靜?而且還要十年之久?”
合興聞言一愣,囁嚅道:“這個......老朽也不太清楚,帝尊在三十多年前入靜過一回,那次是七年。”
苾玉霍地轉身,雙眸閃閃發光,蹬著合興,道:“正是,三十多年前你們接引我入界,言道姬芮山脈地陷,而帝尊恰好入靜修煉了,無暇分身修複,。可帝尊已出關十多年,為何還是任憑那一帶烈焰騰空?雖說那裏已是生靈不附,可也是一片遼闊的疆土啊!帝尊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無動於衷?”
合興清了一下嗓子,臉容轉為肅穆,道:“苾玉姑娘言重了,帝尊並沒有撒手不管,青冥神劍是帝尊的禦用寶劍,帝尊將神劍懸掛在姬芮山脈上空,籍以鎮壓裂縫噴出的烈火,隻是烈火太過猛烈,每隔數年,劍氣便會被烈火消融,需要定時修補。苾玉姑娘身懷異術,帝尊不是物盡其用,安排姑娘去修複光幕上的裂縫麼?”
苾玉冷笑一聲,指尖用力將樹丫掰斷,順手扔到雲霧中:“好一句物盡其用!以帝尊之能,這等裂縫,修複起來隻需區區半月功夫,為何他一直推延著不去修複,隻是用劍氣去禁錮著烈焰?老先生,這麼多年了,你們難道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麼?”
合興默然不語,苾玉睥睨了他一眼,悠悠道:“帝尊已經入靜去了,這一去就是十年,在這期間,光幕肯定會開裂一次,老先生,若你不將實情如實告之苾玉,苾玉說不定就會在心裏瞎琢磨,想啊想的,一個不小心,又會大病一場,那時可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