苾玉展顏一笑,道:“然也,請坐,能與姐姐暢所欲言真好,你在內宮侍候帝尊時,也是這般活潑的吧?”
啟魚一臉恭謹道:“啟魚沒有福氣侍候帝尊,帝尊這些年多是獨來獨往,根本就不需我等侍候。”
苾玉一臉訝然,道:“帝尊不用你們侍候,那你們平日裏都幹些啥?”
啟魚笑道:“平日裏我們就打掃庭院,整理花草啊。”
苾玉一心想要知道內宮更多的資訊,便順著啟魚的語氣道:“嗬嗬,那姐姐可是過慣了悠閑日子了,我這裏清苦,可就委屈姐姐了。”
啟魚笑容一斂,聲音倏爾低沉下來,道:“其實這份悠閑,我們都不想享受的,很多年前,啟魚就希望能過天天忙碌的日子了,隻可惜......”
苾玉心頭微微跳動擇,有很多事情她一直都在暗自琢磨著,比如那個已經逝去的主母,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女子,能令帝尊輾轉十餘年,依舊深情眷念著?
那群老頭子向來閉口不言帝尊宮闈之事,她自是無從探聽,如今來了一位年紀相仿的宮女,正好從她嘴上套一點點內幕出來。
苾玉佯作不知,把一杯清酒推至啟魚身前,輕聲道:“隻可惜什麼?”
啟魚微不可聞地歎著氣,她撚起酒杯放在鼻端裏聞了聞,放下杯子,抱歉笑笑,道:“果然清醇,可啟魚自幼便滴酒不沾,隻喝清茶,苾玉姑娘不要見怪。”
苾玉略顯尷尬,將置於自己跟前的酒盞拿起,一飲而盡,道:“這是我昔日在家裏愛喝的清酒,苾玉來到上界七年,還是留戀著這故土之香,讓姐姐見笑了。”
啟魚笑了笑,道:“內宮的宮女,皆是一出生便在宮裏受訓,宮闕便是我們的家,苾玉姑娘來自下界,在紅塵中浮沉多年,自是存有鄉土情愫,這很正常,隻需再修煉三五十年,可能就和我一般清心寡欲了。”
苾玉嘴角微微上揚,語帶譏諷道:“三五十年?那時苾玉恐怕已經成了一個老太太了,想不清心寡欲都不行啦。”
啟魚依舊笑了笑,她站起向苾玉行了一禮,道:“夜已深,夜露濕寒,苾玉姑娘可要安歇?”
苾玉握住酒杯的手一度發白,隻想甩手給啟魚一巴掌,這個來自內宮的丫頭真是一個小滑頭,想從她口中探出關於那個......主母的消息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她站起還了一禮,笑道:“姐姐一向居於琳琅仙境中,隻是不習慣這等簡陋生活,可苾玉早已甘之如飴了,奶娘,你把廂房收拾好,服侍姐姐就寢吧。”
東娘抽抽嘴角,對雲啟道:“雲啟姑娘隨老身這邊走。”
雲啟連連擺手,道:“苾玉姑娘言重了,啟魚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宮女,無需婆婆服侍,婆婆隻需告訴雲啟廂房在哪邊便可。”
東娘手往東邊走廊一指,道:“這邊走,盡頭處便是。老身笨手笨腳,生怕不小心衝撞了姑娘,還請姑娘莫要介意。”
雲啟謝過,轉身去了。
苾玉抱著桌上那壇子酒走到院子裏,尋了一處幹爽的地方坐下,仰起頭咕嘟咕嘟喝了幾口。
她抱著頭在回想著當年在狩獵時遇上的那個青衣女子,心裏隻覺又酸又澀。
當年那個長相狐媚的青衣女子被帝尊捧在手裏千般憐愛著,臉上的神情竟然還是冷冷淡淡的,為何帝尊偏偏喜愛這等妖魅的女子......嗯,對了,那時帝尊也是一身的青衣,那是幽冥皇族特有的服侍,莫非那個時候,那女子已成為幽冥的主母?
苾玉心內悲涼,手上一使勁,酒壇子波的一聲碎了滿地,濃鬱的酒香頓時彌漫在整片園子裏,她嗬嗬低笑數聲,從一開始,我就輸了,不是輸在容貌能耐上,而是輸在遇君太遲,若我能先於那個女子邂逅帝尊,偎依在帝尊身邊的女子---必定是我。
幸好那女子福源淺薄,早早煙消雲散去了,可帝尊的心,似乎到今天仍然冰封著,我該用什麼法子,才能讓帝尊留意到我的存在?從而明白我對他的一腔癡情?
“玉兒,你怎麼啦,可有傷了手?”
東娘慌慌張張從屋內跑出,執起苾玉的手看了又看:“今天是你晉級的好日子,你為何悶悶不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