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群老糊塗(2 / 2)

冥皇默了默。

合興兩人垂首靜候著君上的回複,可一盞茶過去了,四周依舊寂靜,東源忍不住抬頭一望,方發覺斷崖上冷風回旋,帝尊早已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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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澗腳步沉重回到住所,和他同住的東源合興兩人早已沐浴更衣完畢,燙好一壺熱酒在客廳裏相侯,右澗瞅了瞅案上的酒具,白眉掀了掀,徑直走入了淨房。

東源揚聲道:“右老頭,一臉晦氣的摸樣,誰得罪你啦?來來來,和弟兄們喝一杯。”

右澗甕聲甕氣地應了一聲:“你們慢用,我沒心情。”

淨房中傳來嘩嘩的水流之聲,合興眯縫著老眼,自顧把杯中酒灌入口中,道:“甭管那木頭,今朝有酒今朝醉,我們年歲已過百,說不定哪天睡下了,就羽化成塵去了,唉!時日無多嘍,還是消停點,明天便回神廟和憂思作伴,享享清福去。”

東源執起酒壺,為合興添了一杯酒,喟然一歎:“我們生來的使命就是聽命於帝尊,受帝尊驅使,隻要胸口還存著一口氣,就要兢兢業業,對得起黑甲武士這個稱號啊!”

合興苦笑幾聲,低聲嘟囔著:“帝尊繼位多年,早已洞悉了帝皇之道,年輕的那代黑甲武士已可獨當一麵,我們這群老家夥,晃來晃去的,隻會礙了帝尊的眼,這八年年,帝尊和我講過的唯一一句話,就是今天在斷崖上那句----你們無需憂慮,我心中有數啊”

兩人長嗟短歎,過往帝尊性子平和,和一眾下屬甚為相得,但自此結下這段異域情緣後,性情大為改變,變得冷漠起來啦!

合興幾杯酒下肚,腦子中昏昏沉沉的,隱忍多年的鬱悶再也控製不住,一拍桌子,大聲叫起來:“我就知道,當年那女子非是善類,那副妖媚樣子,生來就是迷惑君心的禍水,帝尊一個大好男兒,就這樣頹廢在她手上,哼,帝尊真是糊塗啊,不但在史冊上為此女正了名,還過起了半隱居的日子,他難道想打一輩子光棍麼?”

東源嚇了一跳,他掩住合興的大嘴,斥道:“老瘋子你喝醉了,這等大逆不道的話,也敢大聲吼吼,當心被帝尊聽到了,把你扔到冥海去,永世不得超生。”

合興掰開東源的手,怒道:“不超生就不超生,我活了一百多歲啦,也夠本啦,東源,說句心裏話,你看到帝尊現在這個樣子,心裏不覺得難受麼?”

兩人正在拉拉扯扯,披著一襲寢袍的右澗快步走了出來,拉住東源和合興的肩膀左右一分,吼道:“兩個老匹夫,鬧夠了沒?我們是黑甲武士,職責就是聽命帝尊,你們卻總是倚老賣老,在背後議論帝尊的家務事,這叫僭越,知道不?”

合興噴著酒氣,粗聲粗氣道:“你清高什麼,平日裏你不也一樣在唉聲歎氣來著!”

右澗長歎一聲,道:“如今我知道錯怪帝尊了,帝尊並非不想修複那條裂縫, 而是......而是有心無力啊!當年他孤身進入異域尋找主母,肯定和異域的那個君主幹了一架,結果主母沒帶回來,是不是?”

東源愣了愣,隨即一拍額頭,道:“是啊,自那天後,再也沒聽過帝尊提起主母了,帝尊卻在史冊上留下了主母殤去的記載,這是何故?”

右澗臉色黯然,道:“其實我們有錯!如果當時能把主母強行留下來,或許就不會發生後麵的悲劇了。”

他側頭看了坐在地上的合興一眼,委婉道:“合興老弟,你性子猛,是口直心快之人,或許認為帝尊不應該寄情在一個異域女子身上,可那女子能令帝尊鍾情,自然有她的過人之處,這是帝尊的宮闈私事,我們不該妄自評論,其實帝尊的心很苦啊!我們是看著帝尊長大的,知道帝尊的誌向,他又豈是一個罔顧祖宗基業調零的敗家子?”

合興張了張嘴,囁嚅道:“我......我不過是心痛帝尊罷了。可這已成事實,我在這裏發發牢騷,吼過就忘了,沒有冒犯帝尊和主母的意思,真的沒有。”

東源眸光閃動,拉過右澗走到角落裏,低聲道:“今天帝尊以血修補了青冥神劍締結的光幕後,臉色極為蒼白,馬上要就地靜坐調養,這莫非帝尊真的患有暗疾未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