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皇順手給她斟了一杯烈酒,道:“坐在你麵前的這兩位是天域的君主和主母,另外的那一位是我素寧姑姑的女兒青娥。”
苾玉精致的臉龐上露出驚詫之色,但還是依著禮數向三人一一頜首致意。
當她的眸光停留在璵玥臉上時,不由地驚叫一聲:“你......你原來還活著......”
璵玥愕然,這個幽冥女子竟然認識我?
苾玉愣愣地望著璵玥,神情似是羨慕又似是嫉恨,冥皇虛握著拳放在鼻端,低低咳嗽著提醒苾玉的失態:“苾玉,你不是一向自詡眼力絕佳麼?這位是天君的妻子,你瞎嚷嚷的,驚嚇了貴人,豈不有失體統?”
苾玉恍如夢醒,她回頭凝視著冥皇深淵般的眼眸,試圖從裏麵看出某些起伏的波瀾。
冥皇卻已向天帝舉起酒杯,朗朗笑道:“苾玉少見世麵,上不得台麵待客,真叫天君伉儷見笑了。”
天帝微笑著舉杯與之一碰,兩人將杯中烈酒昂頭一飲而盡。
冥皇又傾下兩杯烈酒,道:“對著如此佳釀,豈能不盡興,天君,來,再盡一杯!”
天帝笑的儒雅,擊掌道:“冥皇此話正和吾意,來!”
苾玉受冥皇一段奚落,俏臉漲得通紅,眸內的淚水盈盈,硬是忍著不讓流出來,青娥看著不忍,從懷中取出錦帕,遞給苾玉,笑道:“苾玉,表哥說笑而已,別放心裏去。”
苾玉伸手接過,低聲道:“謝過表姑娘。”
說話間冥皇和天帝已是盡了三杯,冥皇哈哈笑道:“痛快啊!這酒過往明琛一人喝未免暴殄天物,今日有天君作陪,方覺有些滋味。天君方才的提議,明琛甚有同感,請說其二!”
天帝淺淺笑著,道:“昔日和羲曾射入幽冥七枚戰箭,冥皇神勇,定是已全部毀去,可此箭乃我天域聖祖赤莽所煉,威力巨大,恐已破碎了幽冥部分的山河,和羲甚歉。”
冥皇低低哂笑著,沒有回應天帝的話,隻是若有所思地望向斷崖外那片遼闊無垠的灰蒙。
苾玉卻花容色變,她瞪著天帝,冷聲道:“原來昔年地陷之禍是由天君引起的麼?”
天帝默了默,重複著苾玉的話:“地陷?”
冥皇轉過頭,眸光炯炯望著一臉忿然的苾玉,淡淡道:“苾玉,如今你知道了,每月耗費你用鮮血修補的裂縫,就是由此而來。”
苾玉晶亮的眸光在天帝臉上一轉悠,抿抿唇,低聲道:“原來如此,天君當年為何憑一時意氣,毀壞我幽冥的江河山脈呢?”
天帝垂眸望著手中的青玉瓷杯,隻是淡淡讚了一句:“這酒確實是千年佳釀,不知尚能添杯否?”
冥皇提起酒壺,一邊斟酒一邊道:“當年你我的劍氣激蕩在天域蒼穹之上,相信也給天域帶來一定程度的損壞,天君應也耗費了不少的精力去修補,這帳-----馬馬虎虎算是扯平了。”
一直緊繃著臉聆聽的璵玥和青娥頓時暗中舒了一口氣,這兩位仁兄百年後再見,似乎心平氣和了許多,看來時光真是一把無堅不摧的殺豬刀,什麼恩怨情仇都可以隨著時光的流逝而消失。
正在這時,一聲柔弱如小貓啼叫的哭聲在冥皇身邊響起,冥皇淡漠的神情瞬間動容,他俯下身子,雙手在不停摩挲著,似乎正在料理著什麼。
青娥心中一動,她是養過孩子的人,一聽就知道這是小嬰兒餓了尋娘的啼哭聲。
坐在冥皇身邊的苾玉臉色更顯蒼白,晃動在眼眸內的淚水終於忍不住嘩嘩流了出來。
冥皇從身邊的搖籃裏抱出一個裹得嚴嚴密密的嬰兒出來,他臉上愛憐橫溢,正在柔聲哄著,那小嬰兒似是初生不久,哭聲柔弱,小嘴不停轉來轉去尋找著奶源。
青娥忙道:“孩子餓了,表哥,快把孩子抱回內宮喂奶去吧......”
她望了望坐在冥皇身邊的苾玉,苾玉身材苗條浮凸,不像是剛剛生產過的樣子。
看來這苾玉不是孩子的娘親。
冥皇恍若未聞,隻是來回輕輕搖晃著嬰孩,苾玉抹去臉頰上的淚水,湊近冥皇輕聲道:“帝尊,你有正事要辦,不如讓苾玉抱小太子回宮找奶娘去吧。”
冥皇抱著孩子微微側身,沒有理睬苾玉。
苾玉一臉尷尬,她緊緊抿著薄唇,看著冥皇懷中的孩子發呆。
尋不到吃的孩兒呱呱啼哭著,精致的小臉泛起一層朦朦的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