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娥嘮嘮叨叨一番後,拿過竹籃,道:“我上九兒家看看我的寶貝孫女兒,老頭,你去不去?”
摯賁生性豁達,既然妻子這麼說了, 他也不再追問,聽到青娥說要去看孫女兒,眼眸立刻亮堂起來,一撩衣袍站起,道:“去,當然去,那小丫頭長得真漂亮,哦,青娥,九兒上次請你為她賜名,你說叫什麼名字好呢?”
青娥歪著頭想了又想,無奈道:“我也想不出來,就讓他們夫妻自個琢磨去吧!”
兩人腳程甚快,一個時辰後就來到了九兒所擇的西南方,曠野內的風沙四散亂吹著,青娥舉起衣袖擋住臉,心裏有些許的怨懟,裏麵的植被尚未長好,看來自己和接下來的幾代人,都要和漫天的風沙為伴了。
青娥正在內心腹誹著,忽覺摯賁扯了扯自己的衣袖,青娥回頭問道:“幹嘛?”
摯賁向她眨眨眼,做了個看前麵的手勢。
青娥心頭微覺詫異,這個木頭今天賊眉賊眼的,和往日隻是埋頭幹活的老實樣子大相庭徑,她正要再問,她向摯賁翻了翻白眼,摯賁又悄悄戳戳她的後背,用唇語說了一句話。
青娥睜大眼睛,神情顯得甚為古怪,放下擋住視線的手,赫然發現一人站在九兒家門前。
紫衣流轉,黑發如墨,不笑時冷漠如冰霜,平和時溫潤如春風,這不是天帝又是何人?
青娥愣了愣,但瞬間滿臉推笑,走上兩步,彎腰行了一禮,道:“姐夫大駕光臨,真是蓬蓽生輝,不知姐姐可有前來?”
天帝望了青娥夫妻一眼,嘴角微微向上翹起,道:“媚兒在裏麵,逗小侄女玩著。我不便進內,你進去吧!”
青娥喜道:“原來姐姐早已來了,鮑熙尚在坐月子,室內汙穢,確實不敢恭請姐夫入內,九兒,你怎麼讓姨丈站著,還不把凳子搬出來!”
滿頭大汗的九兒搬著一張柳木凳子從屋內衝出來,他憨憨笑著:“娘,爹,你們來了?姨媽和姨丈也是剛到,我正在搬凳子呢!”
他把凳子放在天帝身旁,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大禮,道:“姨丈,請坐,這凳子是我親手做的,夠結實。”
天帝莞爾一笑,點頭答謝。
青娥掩嘴偷偷笑著,天帝視而不見,他如老憎入定般的望著遠方旋轉飛舞的沙塵,眉心略略皺起。
青娥立刻扯著摯賁,順帶給兒子使了個眼色,一家子齊齊走入木屋,隻留下天帝一人晾在外麵。
六兒一臉的歉意,不斷回頭望著天帝挺拔的身影,低聲道:“娘,姨丈一人在外麵坐著,沒人遞茶送水的, 這個於禮不合。”
青娥輕聲道:“你知道什麼,人家喜歡一人待著,我們隻管招呼好姨媽便可,說不定那位仁兄稍後便會自動消失了。”
話猶未了,已聽見六兒的驚叫聲:“娘,姨丈真的消失了。”
青娥以手撫額,長出了一口氣,心想:“去吧去吧,到時曉得回來接老婆就是了。”
她一手把摯賁和六兒推進廚房,推開內室的木門走了進去。
一身黃色裙裾的媚兒正笨拙地抱著繈褓中的嬰兒,嘴裏嘖嘖作聲,逗著孩子玩,鮑熙帶著一臉幸福的笑挨在她身邊看著。
青娥低低咳嗽了一聲,媚兒抬起頭,笑道:“青娥,半年不見,你已經當上奶奶了,這小女娃長得真漂亮呢!”
鮑熙見是婆婆,忙走上前,向青娥問安,青娥扶住她,笑道:“你身子未曾大好,這些禮節就免了吧!”
她走近媚兒,俯下身也逗弄著小孫女。
許是被大人弄乏了,小嬰兒忽然呱呱地大哭起來,媚兒手忙腳亂地哄著,可孩子越哭越厲害,她隻得把孩子遞給青娥,急道:“姐姐,你看是不是餓了。”
青娥接過,順手又遞給了媳婦,她拍拍媚兒的肩膀,取笑道:“媚兒,你可得好好學學帶孩子了,看你笨手笨腳的樣子,以後你和姐夫生了孩兒,肯定會找不著北.....不過天宮中多的是嫲嫲宮女,這些煩心勞力的話兒,姐夫怎舍得讓你去做呢?”
媚兒尷尬一笑,現在我還在休養中,這孩兒一說可比海市唇樓中還要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