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塊玉佩,我送給你的時候,其實是想藉此知道你的行蹤,而你是金陵世家的女兒,內在稟賦與玉佩相克,結果你我分離那三年,我一直無法截獲到玉佩反饋回來的丁點消息,我越是尋不到你,心裏就越是牽掛著你......對鳳冠賜婚這條規定就越加的抗拒,所以才會作出那等的愚蠢所為,辜負了你我最好的最初。”
媚兒自掌內釋出玉佩,淡黃的玉佩閃動著柔潤的光華,落入她迷茫的眼眸內,過往,真的是這樣麼?你我共處在同一方天穹下,卻一直形如路人?
媚兒皺皺眉,低頭思索著,你不知道娶的人是我?那你為何要娶呢?
表姐和湛林世子也是兩情相悅才成的親,你貴為天域之主,竟是循著盲婚啞嫁的規矩?
這磨人的規矩,是哪一個英明神武的帝君製定下來的呢?
天帝晃了沉思中的媚兒一眼,洞悉了她心中的念頭,委婉道:“這規矩是第四世祁舜大帝定下來的,就是為了......為了防範你們家族。”
媚兒抬眸,張了張口,神情愕然。
天帝笑的苦澀,那段曆史太過沉重了,聖祖的一次絕情辜負,剝奪了後輩多少的安寧和自由。
“那些往事,你應該在史冊上看過,裏麵的記載全都是真實的,我們兩家在過去的數十萬年裏不斷地相互廝殺著,算計著,雙方流淌下來的血足夠灌滿天域中最大的江海,金鈴兒是一個可與聖祖並肩的奇女子,她的能耐並不輸於聖祖,你們家族在天域中,一直是最強悍的,我們多年來的纏鬥,從來沒有輸贏。為了防範你們,我的先輩想出了很多的法子,鳳冠賜婚就是其中的一個防範措施。”
媚兒沉默地舉起杯子,水中溶有她的淚,喝下去唇齒間有淡淡的鹹味。
看來永久終結那場無休止的殺戮遊戲是對的,可是,承接這慘痛代價的,卻隻是自己的家族?雖然說天宮在那一戰中也折損了大部分的精英,可它的根基沒有受到動搖,依舊是天域中至高無上的主宰。
倒黴的隻是金陵世家!
她望著帝君苦苦一笑,澀然道:“如今天宮再也無需提心吊膽了,帝君,我們家族已是瓦解成塵,隻能仰望著天宮的威嚴,再也無法與你們相抗衡。”
天帝也不矯情,老老實實答道:“是。隻有這樣,天域才不必硝煙四起,西方是一塊遼闊的土地,也是一方樂土,媚兒,你放心,那片土地,很快將會重現生機勃勃。過去了的曆史,我們不必自困,這些日子裏,你可有了領悟?”
媚兒無奈地笑了,那些往事,已過百年之久了,就算我去找人算賬,能找到那個呢?
唯一能找到的,就是眼前這個時而溫柔,時而霸道的郎君。
她把杯子放在帝君手上,道:“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事了?為何我會從樹上摔了下來,暈睡百年,甚至連那最重要的記憶都摔沒了呢?”
天帝有些心煩意亂,今天的談話內容實在是浩瀚了點,他都有點理不清頭緒了。
一杯暖水托在媚兒的小手上,遞到他麵前:“帝君,你若累了,就歇息吧,明天早說也不遲,反正----歲月悠長。”
天帝的心忽而痙攣起來,反正歲月悠長!過往的自己,何嚐不是用這個借口一再拖延著,一再冷落著媚兒,一直以為歲月悠長,有些事情可以慢慢彌補,須不知,世事無常,風雲變幻間他已經抱恨一生。
“不,今天我就告訴你。”
經過這些時日的浸淫,媚兒已經接受目前的這個狀態,現在向她闡釋當年那段往事了,不會令她再生出太多的迷茫,當然,除了和那個該死的異域冥皇相幹的那一段。
那是他蘊藏內心的屈辱,他一想起來就覺得呼吸困難,怒火中燒,何況跟媚兒舊事重提?
幸好自己一開始就把那份記憶消去,否則,她豈會如此柔順地待在天宮中?
媚兒卻是大為竊喜,這段日子裏,帝君在這個問題上總是欲語還休,她追問過幾次沒有下文後,也就暫時擱下了,想不到帝君終於開竅了,話頭開了就收不住了,她不禁微笑道:“和羲,你肯對我說實話了?”
天帝無聲一笑,道:“其實我也不想瞞著你,你在琳琅書洞裏翻閱史冊時,應也留意到一些記載是關於你們家族的一把神兵利器的,可有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