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為何這些日子裏,那個青衣飛揚的異域皇者總是浮沉在我的腦海中和睡夢中,難道他真的已在我身上種下了情蠱?
那我對在廢墟上結識的男子---我後來的夫君那長達五六年的癡迷,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媚兒踉踉蹌蹌地奔跑在山間的曲徑上,直到撞上一株斜出的老樹,才撫著嗡嗡作響的頭停了下來。
是夜,天帝和冥皇的影像不停交替出現在她的夢中,霞光流轉的紫衣和淡雅如風的青衣在虛幻的世界中來回流轉,她伸手想要拉住其中的一個,但在漫天繚繞蔽目的薄霧煙霞裏,她怎麼也看不清那人究竟是誰。
正感惘然時,風雲忽變,呼嘯的狂風將她吹得搖搖欲墜,有一束觸目驚心的紅光劃過蒼茫的夜空,那光芒映入她驚慌失措的眼眸內,頓時把她的雙眸染成一片妖豔的血紅,她的心驀然而碎,整個人仿似墜入一片無邊無際的雪浪中,好冷!
她尖叫一聲,猛地驚醒過來。
伸手一摸涼涼的額頭,全是濕漉漉的冷汗,媚兒走下床榻,夢遊般在宮內兜圈,柔和的夜光彌漫在靜謐的空間內,她張開雙手,想要擁抱著什麼,最後卻頹然放下。
她的眸光停在那幅神奇的緞畫上,不由自主地走近,撫上那扇小窗。
窗外清冷的風吹拂著她淩亂的發絲,她默默望著那個隱藏在靜夜中的小院,裏麵的景物全都沉寂在濃濃的黑暗中,無法看清,她如附魔咒,穿過小窗,把自己融入這片魔魅般的漆黑中。
冰冷的湖水瞬間把她卷入那個洶湧澎湃的漩渦中,她神情木然地行走在那條潮濕的隧道內,耳邊是冰霜融化落地的滴答之音,茫茫然間她已走至隧道的盡頭。
媚兒仰首望著那扇恒古不變的青銅門,微微閃動的青光在漆黑中顯得格外冷冽,她雙手觸撫著凹凸不平的石壁,轉身跌坐在地。
手臂上紅光咋現,媚兒取出匿於身上的金陵權劍,嫣紅如血的劍身散發著濃烈的血腥之氣,她縮了縮鼻子,這味道為何變得這麼濃烈?
她得劍之初,聞到的隻是若有若無的淡淡氣息,但在這個靜謐空曠的空間內,她駭然發現,金陵權劍正散發著令人心寒的暴戾嗜血之氣,她不禁接連打了幾個寒噤。
三月前她和天帝單獨相對過,手腕上傳來了鑽心的刺痛,難道這劍已經感應到帝君身上的氣息,因而觸發了內在的嗜殺潛能?
“好,抬起頭,看著我的眼睛,我告訴你,我將以身化劍,遁於你手上,天宮中沒有誰可以抵擋我這一劍,你殺了現任天帝後,此劍自會歸於虛無,等待下一次的蘇醒。”
金鈴兒的聲音如浪濤般在空曠的空間內響起,媚兒不禁簌簌發抖,這劍在逼我,它要我履行那個一擊即中的詛咒,擊殺帝君?
她顫抖著的指尖掠過血紅的劍刃,微微用力,指上傳來撕裂般的痛疼,殷紅的鮮血覆上劍麵,待鮮血鋪滿整個劍刃,劍身上那層詭異的嫣紅緩慢褪去,血腥之氣隨之減淡。
媚兒凝視著那劍,手猛地一鬆,金陵權劍哐當一聲跌在地上,她眸光深深,神情奇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