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眼的金光自媚兒身後亮起,倏爾彌漫成一圈圈璀璨的漣漪,冷雪兒隻覺虎口一痛,手一鬆,雪劍掉在地上。
她心頭一驚,抽身急退,金光綿綿而上,瞬間已是纏上她的手腕。
淡雅的幽香在身邊一掠而過,她整個人已被媚兒一手拂開十數丈外,摔落在梅花叢中。
冷雪兒抬起驚慌失措的眼眸,金光已是散失無蹤,表妹麵無表情地站在她身邊,伸手將她攙起。
“滾開,你惺惺作態給誰看!”
冷雪兒一躍而起,正要斥罵,眼前一花,父親已經站在麵前。
“雪兒,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
氣息微喘的冰雪王怒氣滿臉,袍袖一揮,就要一巴掌刮上女兒另一邊平滑的臉頰。
緊隨在後的冰雪王後馬上一手扯住丈夫,嚷道:“幹嘛要打女兒?你沒看見女兒的臉腫啦?”
她轉頭望著神情木然的媚兒,厲聲道:“是誰先動的手?好好的,打什麼架?”
媚兒垂下頭,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是我,是我先打了表姐。”
冷雪兒撲倒母親懷裏,放聲大哭起來。
冰雪王橫了女兒一眼,聲若寒冰:“雪兒,你說了什麼?”
冷雪兒抹著眼淚,支吾道:“我......我。”
冰雪王不再看她,對妻子道:“把雪兒帶回去,好好訓導一番。”
冷雪兒氣得全身發抖,大聲嚷道:“父王,如果被打傷的那個是她,你會怎樣?”
“舅舅,是我不好,傷了表姐。願受責罰。”
媚兒垂頭望著泛著銀光的雪地,一字一頓說道:“我願到祈望雪山底下的冰玉層內閉關思過三年,以贖今日行事魯莽之過。”
冰雪王走上前去,伸手想扶起外甥女,媚兒雙手牢牢撐著地麵,低聲道:“舅舅常常言及,昔日我娘親愛到祈望雪山的冰層內遊玩,甥女正好趁這個機會,踐足母親舊遊之地,望舅舅成全。”
冰雪王一愕,柔聲道:“你行事一向沉穩,這事我不知原委,但雪兒肯定有不是的地方,她一向刁蠻任性,不知天高地厚,這次就當是代舅舅好好教訓她一次,起來吧!”
冰雪王後驚詫地望著丈夫,忍不住插口道:“王爺,你怎能這樣偏袒媚兒?明明是她動手打了雪兒。”
媚兒依舊低著頭:“舅媽息怒,是媚兒的錯,媚兒甘願受罰。”
冰雪王目光深沉,啞聲道:“那裏嚴寒酷冷,你無須自閉三年,玩累了就回來吧。”
媚兒應道:“是。”
她霍地抬起頭,夜色下眸光閃動:“舅舅,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
冰雪王避開她清亮的眼光,他轉頭瞪了站著不動的妻女一眼,道:“還不回去?今晚雪兒就到小黑屋裏反省自身去,什麼時候想明白就什麼時候出來吧。”
冰雪王後看了滿臉沉鬱的丈夫一眼,不敢多說,拖著滿臉憤憤不平的女兒轉身離去。
冰雪王沉默地目送妻女的身影冉冉消失在回廊盡頭,他回過頭來,對仍跪在地上的媚兒溫聲道:“站起來說吧。”
媚兒仰首望著麵前慈眉善目的舅舅,舅舅日漸蒼老,鬢邊已全是蒼蒼白發。
她低聲道:“這些年舅舅對媚兒太好了,媚兒無以為報,隻能常在心中祝禱,祈盼舅舅聖體安康。”
她伏在地上,恭恭敬敬向冰雪王磕了三個頭,冰雪王一言不發地望著媚兒,沒有說話。
媚兒抬起頭,臉色肅穆,道:“舅舅,我今晚就到祈望雪山去,可是,你能否告訴我有關我爹娘的一些過往?”
冰雪王嘴角抽搐著,他竭力壓製著心中湧動的傷感,沉聲道:“這個問題你已問過我多次了,媚兒,舅舅沒有騙你,你爹娘的過往,我是全然不知。”
媚兒明亮的眸光漸漸暗淡下來,冰雪王低歎一聲:“你娘親燕玉,永遠是我冰雪世家的驕傲,媚兒,雖然我不知道你確切的身世,但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你的父係一定是了不起的人家。”
他轉身向回廊走去,媚兒心頭酸楚,不禁匍匐在地上哀哀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