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中的電話,尹天墨微眯起眼,步履及緩的走到窗邊。素色的窗簾已經重新換好,整個病房也已恢複了原來的樣子,略略回頭,仿佛還能看到病床上她氣乎乎的樣子。

心裏一陣抽痛,抓著窗邊的手不自覺用力,襯著微微清冷的月光,如同森森白骨,恐怖莫名,視線落到指尖處,無處閃躲,一個用力,窗簾應聲滑向兩邊,冷冷的空氣撲麵而來,深深吸了幾口,心裏的壓抑才微微舒緩。

坐回床邊,視線凝聚在床上的被子上,微微恍惚,空氣中似乎還彌漫著她淡淡的體香,耳邊還有她低低的聲音在回蕩。手指再次不自覺的握緊,帶著暖意的眼神已趨變冷。

霍地,他站起身來,挺拔的姿態如同一座山。視線淩厲如同穿透厚厚雲層的烈陽,指間一閃,電話已經拔了出去。

“ALEX,把紙條放回原處。”

對麵一陣遲疑,空氣中莫名的沉寂和壓抑,半晌,聲音從徒端傳來。“天墨,你要做什麼。”

做什麼?他深吸了一口氣,視線凝聚在漆黑的夜空。“ALEX,你能體會那種明明在眼前卻得不到的痛苦,我不會犯你的錯誤,我想要的,哪怕是不擇手段,也要得到。”

“天墨,你確定能夠駕馭得了她嗎,你別忘了,她的背景還有——”

掐斷電話,他不想再聽他說下去,這些問題,他何嚐不知道,可是他已經受夠了,受夠她對他的不理不睬,受夠她無止盡的逃離,受夠她對他封閉感情,如果這一切非要如此才能有一個結束,他不介意扮演壞人的角色。愛情是一場戰爭,要讓對手全麵臣服,最快捷的方法莫過於在敵人的弱處,給予致命的一擊。

想想她的心思還真多,這次跑不掉,還留了第二條路。很好!他會讓她知道,惹怒他的結果是什麼。

是想抓住老爺子來要挾他吧!她的小算盤是這樣打的吧。隻要抓住了老爺子,他一定會投鼠忌器,到時候她要回英國,恐怕他還得用八人大轎送她回去。

也好,他正愁找不到莊斯語。如此一來,他正好將計就計,將他們一網打盡。

她對他無情,就別怪他對她無義。莊斯語,這次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

ALEX前腳剛走,莊斯語就從不遠處的大樹背後走了出來。剛剛他來時,意外發現應該漆黑的屋子裏居然亮著燈,窗戶上還有幾個人影。所以他悄悄躲在樹後,靜待他們的離去。

翻牆進去,徑直去到客廳,客廳裏並沒有被翻動過的痕跡,桌上的灰也依然存在著,可是仔細觀察,地麵上還是有幾個異常的腳印,很淡,顯然已經處理過了。他微微一笑,把花瓶裏的孔雀草扔進垃圾桶,拿著花瓶去廚房換了清水,再把它擺回原位置,換上剛從花店新買的孔雀草。

孔雀草是一種很奇怪的植物,花期隻有一天。

做完一切後,他上到二樓的書房。牆上有些歪斜的畫讓他視線停留了兩秒鍾,然後精神放到了書桌上。書桌很整齊,並沒有被翻動的痕跡,那上麵擺著一本書,書名是《人月兩團圓》,內容主要講的是思鄉遊子的心情,他記得這本書是紀憂然從中國帶過來的,而在書上麵,擺著一隻筆。

看起來那是一隻極為普通的鋼筆,銀白色的筆身,在下端有一小截成黑色。筆尖也是淡淡的銀白色,普通之極。

拿起那支筆,他轉了兩個圈,眼神裏滿是讚賞。

不愧是歐玄燁那隻老狐狸的妹妹,心思沒那到簡單。隨手翻開那本書,拿出裏麵夾著的字條,清秀的字跡映入眼底。四天後,醫院,帶我走。

這可有趣了。看了看手裏的紙條,又看了看那隻極為普通的鋼筆,莊斯語嘴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然後推開旁邊一間房的門,打開燈後,可以看到房裏擺著一些儀器還有藥水,視線搜尋,拿出一瓶深藍色的液體,倒出一部份在器皿裏,用鑷子夾著紙條浸入其中,約莫五分鍾之後,那張普通的紙條漸漸起了變化,莊斯語嘴角的笑容更顯滿意……

而此時在醫院,ALEX的手術已經結束,病房裏,全身纏得像木乃伊的他神情顯得並不是太好,眉緊緊皺著,俊帥的臉上籠罩著一層陰霾,這讓一貫給人溫文感覺他變得有幾分猙獰。

“感覺怎麼樣,表情怎麼這麼痛苦。”尹天墨推開門,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