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荒涼的小院(1 / 2)

院子是越來越荒涼了,荒涼到隻有老人,和偶爾的幾個小孩子,還有的就是雞長一聲短一聲的叫,和狗在院子裏無精打采的遊蕩著,院子裏不但沒有什麼人,連見一個陌生人都難,狗連狂吠的機會都沒有了。

院子以前不是這樣的,記憶中的小院,近百口人,守著家鄉的山水,過著安靜的日子。院子裏時常人來人往的,小夥子,姑娘一聚就是一夥,聊天南海北,很是讓人感到了朝氣,覺得小院的美好。

可是,才幾年,小院就衰落成這個樣子了呢?

起先飛走的是女孩子,她們都說小院是美,可是小院寂寞,小院沒有外邊世界的精彩生活。就一個接一個的飛到小院以外的山那邊去了。就是小院裏的小夥子再勤勞,再樸實,都難以留住她們。心愛的人走了,心就空了,沒有心愛的姑娘,幹什麼都沒有了勁頭,院子裏的小夥子對小院也就開始失望,到後來,知道那遠走的小院裏的自己喜歡的姑娘,已經飛出了家鄉的小院,飛出了家鄉的小山溝,永遠都不可能回來了,她們已經融入了山外那生活裏,哪怕在外邊的生活中做一粒微塵,也都不願回到小院做一棵大樹。

出去見了世麵的她們,知道了外邊世界的廣闊,知道了家鄉小院的閉塞,貧窮。小夥子們也就不留戀小院,就也如小院裏的姑娘一樣,一個接一個的去到了山外邊的世界,成了浩浩蕩蕩打工的一個分子,成了城裏人眼裏的“農民工”,他們不再修地球,而是用種莊稼的手,開始修鐵路,高速裏;修樓房,修公園;進礦山,小窯洞……凡是城裏人需要他們的地方,都有他們的身影。

小院的姑娘走出了家鄉的山村,或許以自己的手藝,或許以父母給予的資產而生活著;小院走出的小夥子,以自己壯實的身子和力氣活著。沒有了小院裏曾經心愛的姑娘,可是,在外邊打工的日子,充實了心靈,讓他們忘記了內心的傷疼,有的在打工的路上,找到了真正屬於自己的知己。

女孩子走了,小夥子走了,小院就如一棵大樹,但是樹旁卻不見了小樹的生長,就讓大樹感到孤單了。山已經封了,糧食上邊一年給的有,不用種什麼地了。遊蕩在家裏,雖然吃穿不愁,可是湧上心頭的是寂寞。於是,大人們,能動的,還有出門欲望的,就在走出去的自己的兒女,或者小院裏的後生們的帶領下,也走出了小院,融入了山外的生活中。前半生他們在自己的土地上勞動,這後半生,他們又在別人的工地上勞動。

小院就慢慢的衰落了,荒涼了。

也許,每年在過年那幾天,從四麵八方湧回來一些從家鄉小院走出去的人,能讓荒涼的小院熱鬧幾天。但是,看看這些從外邊回來的人,比著穿,比著吃,比著玩從外邊帶回來的玩意,都有了心照不宣的意思,大有一個比一個顯示自己在外邊混的好的意思。就是不說,家鄉也明白,這是曾經的小院的子民,可又已經不是家鄉小院的子民了,他們的骨子裏,已經沒有了家鄉小院裏的人當初曾經有的憨厚,淳樸,真實。

而在不知不覺中,多了外邊世界帶進來的世俗,和勢力,已經說不明的一些東西。都是小院的人,可是心卻越來越遠了,隻不過是熟悉的陌生人而已。所以,過年表麵的幾天的熱鬧,掩飾不住小院已經的荒涼。

往日充溢在小院裏的那種真實的熱鬧,人與人間的潛移默化的溫情,已經被外邊的世界,被物欲所衝淡了,融化了。所以,我就感到,悲哀的並不是家鄉小院的荒涼,《三國演義》開頭就說,天下合久必分,分久比合。盛極必衰,這是誰也無法阻擋的。也許小院的這種變化,就是曆史的進步使然。隻是,我悲哀的是,小村的人彼此之間越來越疏遠,越來越冷漠的心靈。難道這也是曆史進步使然?

年一過畢,從外邊湧回來的人,又都走了,去往他們想去的地方,家鄉小院仿佛已經不是他們的家鄉,而是他們在過年這幾天集中而來暗暗地比著自己的財勢的地方。

家鄉的小院,在這個春天開始,也就空落了,剩下的隻有老人,幾個無聊的小孩子,還有雞,無精打采的狗。

母親給我捎來了玉米,黃瓜。妹子捎來了神仙豆腐。

當我吃著母親捎來的玉米,黃瓜,我知道母親在春天就播下的種子,在她鋤草,精心的嗬護下,現在已經有了收獲了。而這個季節,我離開了家鄉,母親斷然是不能忘卻我愛吃玉米,黃瓜的。就捎來了些玉米棒子,嫩綠的黃瓜。

記得小的時候,玉米下來的時候,就掰了玉米棒子燒了吃。母親也把嫩玉米磨成糊,做成槳粑,酸酸的,甜甜的,很是好吃。也掰了些嫩玉米,一顆一顆的摳下籽粒,煮了嫩玉米籽吃,味道很是香甜可口。黃瓜,我們摘了,就那麼生著吃,又香又催,很是可口。母親也給我們調了,咽飯吃,酸辣清香。因為,這黃瓜是當地的土黃瓜,城市裏的黃瓜,就沒有那種香脆的的味道。

捎來後,妻子就把玉米的籽粒摳下來,煮成了湯。把黃瓜洗幹淨了,涼拌了吃。玉米散發著清香,黃瓜又脆又香,讓人胃口大開。嗅著這香味,就讓人腦子裏出現了家鄉院子四周田地裏的玉米,這個季節裏,長的很是茂盛,有了頂花,葉子伸的老長,秸稈上掛著許多的玉米棒子,這都是家鄉人,和我的母親一樣,在春天時,就辛勤播種,培育出來的。腦子裏也出現了,自己家的菜園子裏,那一叢叢的黃瓜架,黃瓜架上,滿是胖往往一樣的黃瓜。腦子裏,也就想到了家鄉,想到了家,想家中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