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旃拉住了牧塔塔的手臂,用了最大的力量將她的腦袋與手臂分開來,捉住了她的手臂,大聲地對著她叫喊,“你在幹什麼!塔塔!”一邊查看著被她咬傷的地方。
由於暗沉的光線,詹旃隻能隱約看到那些皮膚上有一圈圈不勝明了的印子,看不真切。卻無法否定它們的深刻,她幾乎是顫抖著手指摸到了那些傷痕。
敏感的指腹輕易地將觸感傳遞給了大腦,那些部分凹凸不平,伴隨著黏黏的,像是融化的冰糕後的感覺。詹旃心裏一驚,帶著哭腔看著牧塔塔說:“你為什麼要咬自己?塔塔。”
可被問到的那個女孩子卻恍然不覺,看了詹旃一眼,發現自己的手臂被製住了。便看向了另一隻手臂,抬手就要往嘴邊送。
大吃一驚的詹旃趕緊把她的兩隻手臂都死死按住,大喊著:“塔塔!塔塔!你在幹什麼!別咬自己啊!會痛的!你看,你在流血!”
看了看那些還冒著血絲的傷口,牧塔塔卻笑了,有著哭腔的嘶啞嗓子,合著絕望的情緒,令人覺得心裏沉沉地墜了下去,喃喃著說:“哈哈……詹旃,我就是要痛呢……”
“隻有痛才能讓我覺得不那麼難過……”
那句話像是扯斷了詹旃情緒的某根弦,決堤了她的眼淚。詹旃將牧塔塔整個人鎖在了自己的懷抱裏,緊緊地、死死地,把她的手環住。幾乎語不成調:“塔塔,你不要這樣子……”
“可是,詹旃,”牧塔塔望著她,眼睛裏都是茫然,“我好難過……我不想讓天鵝討厭我……”
“我好難過啊!我的心裏像是有一塊石頭,好重好重,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那雙神采飛揚的眼睛在此刻,卻沒有了生氣的,像是一對陳放在角落裏布滿了灰塵的黯淡黑色珠子,那麼地木然。
詹旃忽然用力地搖晃著牧塔塔,像是把她當作了撥浪鼓般,將所有的力氣都用上了。猛烈地搖晃著她的身體,大聲地在她耳邊吼:“那就哭出來!!!”
“牧塔塔!!!要是難過!!!你就大聲地哭出來!!!”
“哭到那塊石頭全部都碎掉!!!哭到你覺得不那麼難過!!!”
一邊大喊著,一邊淚流滿麵,詹旃毫不停歇地搖晃著牧塔塔,不斷地重複這些話,定定地凝視住她的眼睛。
直到牧塔塔的眼睛裏,有了一些光亮,有了一些她所熟悉的東西。她才停了下來,在牧塔塔的耳邊輕聲,仿佛有誘哄似的說:“塔塔,哭出來就不會難受了……”
然後,那個女孩子的麻木的眼眶裏,慢慢噙滿了淚水,最後一顆顆滑落。也抱住了她,放聲大哭起來,淚流成河……
兩個女孩子都緊緊地擁抱住對方,把彼此當作自己的依靠,將悲傷與難過盡數釋放出來。做了對方可以擺脫哀傷泥潭的那一雙救贖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