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算你討厭我了……也讓我再跟你一起回家一次,好麼?”牧塔塔是在哀求,雙手死死抱住自己的肩膀,那樣的用力,盡管黑暗也可以看到她的手指深深陷進了肉裏。
她抬起了頭,望著駱天鵝,眼睛裏除了淚之外,全部都是慢慢的乞求,像是一個卑微的小奴:“一個人會不安全的,就算討厭我。也回家後再討厭我,可以麼?”
鼻腔裏那種熟悉的酸意已經不是駱天鵝第一次體會到了,可是,這一次卻酸的讓她的眼睛都快要睜不開,酸得她的眼總是不自覺地向下落出透明的液體。
尤其是,那個與自己相濡以沫的三年的,叫做牧塔塔的女孩子的臉印入了眼簾時。那種不能抑止的酸澀感,竟然還溜進了心裏,讓整個五髒六腑全部被浸泡其中,像要把整個人都酸倒。
駱天鵝的腦海裏忽然出現了一個瘦弱的女孩子,在僅有一丁點的昏黃燈光亮,坐在汙穢不堪的肮髒角落裏,睜著驚恐不安的眼睛,緊緊蜷縮著身體,瑟瑟發抖的樣子像是一隻被遺棄的幼仔。
那個女孩子驚惶失措地望著自己,太過驚懼以致於指甲挖傷了自己的手臂也不知道。像是受驚的小龜,努力將自己藏進暗處,顫抖著的身體與聲音都如現在站在遠處的那個女孩子一樣。
這兩個身影在駱天鵝的眼裏重疊了起來。接著,她的眼淚就情不自禁地如雨點般落了下來。捂住了自己的臉。她咬咬著唇角,使自己能平靜一點,再平靜一點。
然後,她轉過了身子,再次背對著另外的兩個女孩,說:“我沒有討厭你,塔塔……”
“我……我隻是、隻是想自己想想。你們不要,不要跟來了……”
“可是,天鵝!”牧塔塔慌張地叫住想要離開的她,“你讓詹旃跟你一起吧!很晚了!不安全!”那滿溢而出的關切,像是棉花裹住了駱天鵝的腳步。
“塔塔……”駱天鵝走得很慢,但是卻沒有停止,“你讓我靜一靜,讓我自己想一想,好嗎?”是商量的口吻。
牧塔塔啟了啟嘴角,最後還是咽下了喉嚨口的話。看著駱天鵝的背影一點點遠去。可是,那該死的眼淚卻總是模糊了她的雙眼,她隻得一遍又一遍不停歇地將它們擦掉。
盡管她感覺到了眼睛周圍的皮膚,火辣辣的燒了起來,有些刺人的疼,卻阻止不了她擦拭的動作。直到,駱天鵝的背影消失。轉頭看她的詹旃發現了她眼圈周圍全部變成了駭人的粉紅色。
連忙拉開了她的手,同樣淚水盈睫的詹旃抱住了牧塔塔,哽咽著說:“塔塔,讓天鵝靜一靜吧。天鵝不會討厭你的,她剛剛都說了!”
“詹旃,”呆呆地任著詹旃抱住自己,牧塔塔突然叫了她的名字,語氣裏有種莫名的風平浪靜,透著一種令人不安的詭異。
牧塔塔突然說: “其實,我是有罪的,對不對?所以,我總是在害大家……”
然後,她抱住了詹旃,拔高了音量地不斷地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一直喃喃不斷,慢慢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