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關注著牧塔塔的曆年自然也看到了,目光落在其上。牧塔塔微微不好意思地動了動,示意簡霽鬆手。可是,簡霽卻仿若沒有感覺到般,依然維持著動作。
曆年的視線順著那隻手臂攀上了它的主人。而它的主人也直直地注視著他,並不相讓。兩個男生的目光仿若針尖對麥芒,盯視向對方。
而身在他們其中的牧塔塔立刻感到了壓力。她看了看曆年愈發冰冷的臉色,又望了望簡霽慢慢收斂笑容的神情。有些忐忑著,又加大了力量抽了抽手。卻發現簡霽握住自己的手紋絲不動,不禁有幾分著急。
簡霽與曆年的眼光也有如實質般膠著著,僵持不下。兩個人臉上的神色也越來越不好看,時間在這一刻拉得很長,牧塔塔忽然覺得壓抑。卻找不到化解的方法。
看著他們兩個人氣勢扶搖直上,越發攝人。而短短的幾秒鍾卻仿佛幾個世紀那麼長,她幾乎喘不過來氣。遠處的駱天鵝、詹旃和代笙也已經發現這邊的不妥。
牧塔塔回頭看到的是詹旃捂著嘴吃驚的樣子,還有代笙焦急的臉。可是,那些幾乎是在她的眼光落在他們當中的那個女孩上麵的時候,就立刻被拋開。
無比平靜的臉,卻掩不住她垂在身側邊不停顫抖的指尖——那是她才知道的含義,隻有壓抑著難過的駱天鵝才會這樣。
駱天鵝已經看到了,卻隻是咬著嘴角,看著簡霽的手指所觸碰著牧塔塔手臂的皮膚。又立刻低下了頭,似乎要裝作並未看見。
那一處被簡霽握住的皮膚突然就像是被灼傷般,疼得直入心底。牧塔塔看著駱天鵝紅潤的臉龐慢慢一點點變白,最後隻剩下她眼底裏那一抹抹盈盈的亮光。閃得牧塔塔心裏山崩地裂。
她看著駱天鵝微顫的身體,禁不住就喚了一聲:“天鵝……”卻找不到接下去可以說的話。然後,牧塔塔看到駱天鵝抬起臉來,對著她擺出了一個笑臉,人畜無害,無憂無慮,從容燦爛。
仿佛拉住牧塔塔手臂的人並不是她自己的男朋友。仿佛簡霽那張堅決的臉並未被她看見。仿佛並不知道那個動作所代表的和所隱藏的有些什麼。
駱天鵝隻是笑得相安無事,笑得波瀾不驚,笑得天真無邪。笑得,牧塔塔整個人都四肢百骸地痛起來,每一個毛孔裏都痛徹心扉。
而駱天鵝卻語調輕快,對著她笑著說:“塔塔,我沒事。隻是摔了一下。”那笑臉更加的綻放開來,卻掩不住那雙眼睛上睫毛裏沾染出的隱隱水珠,幽幽地閃著光。
再也不想不了更多,牧塔塔隻是覺得必須要簡霽的手放開!她的手臂不能在他的手掌內!她的皮膚不能接觸到他的指腹!於是,她猛烈將手臂狠狠地一甩,企圖脫困。
卻毫無用處。簡霽的手就像是生長在了她的皮膚上,紋絲不動地緊貼著她的手臂,甩不掉,更不能使之分離一毫。她轉頭看向了簡霽。
看到的是一池深沉的湖水,湖麵上是旋轉在圓圈的漩渦,似乎要將魂魄人心都吸進去,去看他胸腔處那起伏跳動的心髒。還有,那近乎無法數清的哀與愁。直要將牧塔塔那滿腔的怒都化成了愧與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