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著痕跡地,牧塔塔躲開了他的手,垂下頭低低地說:“我累了。想睡一會兒。”
不等他的回應,便扯過薄被蓋在身上閉上了眼睛。簡霽有些措不及防。
明明一切都很好,可是,她突兀地,冷淡而快速地遠離了他。手心裏還殘留著她的觸感,她眼角的溫度。卻在一瞬後,距他千裏之外。心裏的失落感立刻冒了出來,他按下了爭先恐後地它們。幫牧塔塔掖了掖被角。坐在了床邊。
那個人沒有走。
雖然閉著眼睛,但是,牧塔塔知道他還在那裏。正在看著自己。
腦袋裏紛亂的念頭,心裏理不清的情緒:他一定很困惑吧,我為什麼會哭?還哭得那麼厲害。不過,無所謂了吧。
隻要他知道記憶裏的女孩是天鵝了,就行了。
那麼,會在一起吧?他們會在一起吧。一定會在一起!
凝望著病床上的女孩。她的臉上還帶著些微的蒼白,臉上竭力地維持著睡著的表情,卻因為太過努力而使得睫毛顫抖著。
簡霽很想知道,為什麼。突然就遠遠地躲開。是因為他看到了她哭嗎?就像是駱天鵝接近她的距離,被自己闖進去了嗎?所以,才會迫切地重新武裝?
那是不是,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費了……
還有,還有駱天鵝。那時的女孩,是她?竟然是她!
簡霽重新將順序梳理一遍:從不肯穿裙子,到說出駱天鵝,到哭泣,再到疏離自己。
他似乎把握住了什麼,卻不肯定。如果,真的那樣的話。也許,他該高興的。望著鴕鳥般逃避的牧塔塔。簡霽的嘴角有了一個微妙的弧度。
他站起來說了一句:“我出去一會兒。”便離開了。
走了麼?他去找天鵝了吧。
當門被關上的時候。牧塔塔就睜開了眼睛。望著一片黯淡的白色天花板,黯然的呢喃道:“他走了……”
然後,努力地扯出一個笑臉來跟自己說,天鵝會很高興的。所以,牧塔塔,你也應該要高興!
接著,就那麼笑得起來,哈哈大笑。整個房間裏都是她的笑聲。眼角餘光瞥見了旁邊的稻草人玩偶。狠狠地抱住它。笑得前俯後仰。
終於是笑累了。這樣大哭大笑的情緒起伏,讓牧塔塔覺得自己像個瘋子。她扯起袖子抹了抹眼角,忽視玩偶身上的水跡。斂了笑容,麵無表情地抱著它盯著牆角。
直到眼睛生疼,卻依然目不轉睛。
很快。房門被推開來。牧塔塔目瞪口呆地看著出現在門口的男生。
他的手裏拿著一隻風箏,一隻蜻蜓式樣的,更有趣的是,這隻風箏眼睛部分竟然是靈活的,兩顆用塑料袋做成的眼珠,用木棍穿起來,風一吹就能骨碌碌地轉動。
男生走進來,牽著風箏上麵的線舞了兩下,對著牧塔塔笑得愉快。女生愣在那裏,眼睛澀澀地疼,連眨了好幾下眼睛。
簡霽就拿著風箏站在了她的麵前:“走吧,我們去放風箏!”
放,風箏?那個人的笑容比三月的陽光還要溫暖。她下意識地,就要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