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家裏麵的一處屋子裏麵,費家三夫人在內室,仔細的將衣物整理好,又梳洗了一番,將一頭長發放下,任由它隨意的披散在肩上。
嫁入費家已經十九年了,費林之不是費老爺子最喜歡的子嗣,沒有費林海得老爺子的心,也沒有費澤那樣得到老爺子的栽培。還好費林之亦沒有什麼大誌,閑時讀書作賦,知足常樂。費陽是他們獨子,無大才,卻有不小的野心。這些她和林之不是不知道,放任他去離陽,也是想讓他長長見識,磨一磨銳氣。可是,就這麼一些天,兒子死了,丈夫死了,她作為一個妻子,甚至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費家的幾人也閉口不談,諱莫如深。她甚至沒有想過老爺子會有討回公道的想法。是的,想都不敢想。
現在費家最要緊的是在想怎麼撇清關係吧?那日費澤回來,她就聽見他關在屋子裏麵的怒吼。
“找死的是他,和我有什麼關係?”
“為什麼他死了還要來禍害我們?”
“一個死鬼兒子還不夠,還有一個死鬼老子!”
......
所有人現在想的都是如何撇清關係,甚至沒有人來安慰她一句。
費家三夫人將手裏的木梳一梳梳到底,又用手攏了攏頭發,讓後放下木梳,走到屋子裏最中間的地方——那裏有一塊板凳和一緞白綢。
這幾天她已經將林之的一些衣物收拾出來,做了一個衣冠塚,就葬在費陽的墓邊上。費家是不允許的,也許過不了幾日就會被平掉,她無力阻攔,能做的隻有最後一件事了。
三夫人踩上凳子,將修長的脖子搭上白綢上,臉上不是苦澀,反而有一點釋然。
這個隻看到利益,建立在他人血骨之上的家族終究會要毀滅,她詛咒,詛咒這一天早日到來。
三夫人閉上眼睛,踢開凳子,吊死在屋內。
......
......
趙都,離陽。
離陽最近發生了一些事,不大不小的事。譬如費家來了又走,惹上一身腥氣;譬如雍王府的藺王爺南下遊玩,連帶著念家的念姑娘也是一起;又譬如長安閣蘇家那個蘇公子,不知道跑到哪兒遊玩去了,惹得管大家冷麵了好幾天。
當然,這些都不是什麼大事,不足以讓老天子在意,讓老天子在意的,要不是幹係趙國存亡的大事,要不就是自家那幾個不省心的兒子,譬如趙燁。
平順王趙燁最近過的滋潤無比,費林之、費澤、蘇世玉這些人統統都和他沒有關係,離陽之前擾得再亂他也是府門一關,逍遙自在。甚至不管朝上一些大臣的勸諫劾彈,夜夜流連流晶河上,就差沒有將王府搬到這兒來了。
趙燁似乎又恢複到風流的本性,不再是隻找千雲舫的斐姑娘一人,而是在十八舫中亂花穿過,有人討論這斐姑娘終於是失了寵,畢竟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趙燁風流成性,能為她收斂這麼久,已經是讓人震驚之事。
前兩日趙燁分別在琵琶舫和舞劍舫留宿過,今日點的卻是第一舫。流晶河的第一舫,向來隻有一個。
......
“王爺這邊請,紅衣姑娘已經在裏麵靜候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