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地大,情愛最大。有沒有人,值得我為之犯傻?
天妒紅顏,所以自古紅顏多薄命。
我叫淩若芯,曾是一州刺史淩川山的千金,天之嬌女,後來嫁入錢財堆積如山的範家。
自出生起,我就是命運的寵兒,抬抬手指,一聲嬌喝,就有享不盡的恩寵和榮華。
無疑我是嬌貴的。
但更名為範氏之後,我擁有的更多,卻總覺得缺憾。
範燁熠是我的相公,他年長我不少,但他相貌英俊,有著傲人的才華,天大的能力,是個剛剛的男人。
我幾乎一下子就找到了生命中的光芒,然而,很快我就感覺出來,我錯了,即使我可以得到世間的一切,卻終究無法奢望得到那個人的青睞。
是的,他威嚴,冷漠,不可一世,他有著睥睨世間萬物的資本。
但所有人,甚至包括我,都以為他對我是不一樣的。
因為他是那麼珍視我,待我好到不行,賜予我無限恩寵,他待我如此特別,如此張揚。
然而這一切,並沒有能夠長久。
我想,大約是從我為他生下孩兒起。
變了,我看到他終日裏對著一張仕女圖飲酒,啜泣。
一個英勇的男人,一個氣魄蓋世的梟雄,錚錚鐵骨卻苦得期期艾艾在,慘烈到聞者驚心。
那時的我才明白,原來我什麼都不是。
不,我確實是他明正言順在妻子範氏。
畫中的女子才該是那個最可憐的人。
後來,我偷偷的拿了那副畫,找人打探。
可是未出院門,就得知了畫中人兒的真相。
告訴我的人是府裏一個年長的管事婆婆。
她歎息著說,那原本是他的姊姊,也就是當今尚知府的亡妻。
我震驚了,開始很氣憤,後來變成了滿懷憂傷,我替為我的丈夫心疼不已。
我之前就常常聽人說起,那個非凡的女子,她有過精彩的一生。
紅顏中不乏傾國傾城的美人,他們或許擁有著沉魚落雁的麵容,舉世無雙的眼眸,但還有一種,她們的長相僅僅稱得上清秀伊人,然而她們聰慧迷人。
而那個莫久久,就是後一種。
她起初隻是一個身價不抵幾量散碎銀子的苦命丫環,在沈府嬌縱的當家小姐欺侮下,飽受非人待遇,折磨,然而她天性樂觀,她善於苦中作樂,她是幸運的,因為她最終俘虜了俊美公子的心,成為了官宦之家尚公子的禦賜第一夫人,變成了蘇州城內外最璀璨的明珠。
後來,她用她的聰慧屢屢幫助管家攻破離奇案件,那些事跡人人傳唱,像蒲公英的種子一樣飄落到各處,甚至遍布街巷。
特別是她和知府的恩愛故事,曾一度感染了蘇州城所有的青年才俊和妙齡閨閣女子。
隻是不論當時,還是而今的我,都絕不曾想到,我的夫,範燁熠對她早已情根深重,幾欲為他鬱鬱終生。
後來,他的情緒日愈惡劣。
臨終,他將我喚到跟前,隻說一句,對不起,今生,注定要辜負你!
我淚水連連,苦苦請求,他全然不予理會。
我知道,他去意已決。
我鄭重的點頭,好,但你要記得,你欠我的,要還哪一世?
“不,我不欠你,無論哪一世,都不必等我!”
今生,來世,下一個輪回。都被那個人占全了。
哪怕等不到,守不來,哪怕奈何橋淩咧的風刺穿他的骨髓,他也萬死不辭。
我替他的悲傷憂鬱深感惋惜,上刀山下油鍋,或許都要比這種煎熬來的痛快。
值得麼?這一世如此淒苦不快活......
我從來不是長情的人,但我卻被這樣的事實徹底震撼到了。
我放下了。
如果早一點知道,我還是會嫁給這個男人,因為是他讓我她了解到一種感情,
那就是兩個人之間,可以兩情相悅,可以耳鬢廝磨,可以天長地久,可以海枯石爛,可以永恒不滅……
真的存在這樣的至死不悟......
我相信,我還年輕,可以等待屬於我的關愛,而不是跟一個逝去的人爭寵。
陰陽相隔都不能阻攔的情義,太悠遠也太傷感。
範府的經營者去了,我守護著這一片淨土。
他留給了我錢財,孩子,守護,以及無憂的後半輩子。
除了夫妻間的恩情,他幾乎給了我一切。
我至今仍理解不了傷人的愛念,但我愛著敬著我的相公,守護著我的孩子。
這,何嚐不是一種圓滿?
我,又怎麼能夠不幸福?
給讀者的話:
諾千說:
平淡才能長久。懂得惜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