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逢民間最為熱鬧的元宵佳節,尚未,淩蕭盛,木逢春朋友幾人遊街賞花猜燈迷,橋頭揮掌評論著水中龍舟賽況,眼下雙方輸贏已成定局,幾人悻悻然,觀天色已晚,無所謂的抽身離去。
剛下橋頭,便被夜幕中一壯一弱對立身影所引,三人眼神示意悄悄尾隨。
兩人一前一後躍至主街道後巷,這裏來往人數最少,而又有些微光不至於伸手不見無指。
身形一頓,到了。
四目相對,電火神光霹靂,搖曳的燈籠光怪陸離。
三人定睛一看,借著光線認出一方是聞名遐邇的史家大公子,說是聞名,倒不如稱其霸道跋扈,杖著老爹有幾方臭錢,誰都不放在眼裏。
而他對麵那位昂首而立者,看起來很是麵生。相比之下身形較為瘦小纖弱,若不是眼底的氣勢非同小覷,三人倒覺得這史公子有些以強欺弱的嫌疑。
正說間,一撥人浩浩蕩蕩跟隨而來,三人閃開小道使其通過,一看之下竟是史家的隨從。
在三人思索間,那個紫衫男子打開腿腳,作勢迎擊。
“士可殺,不可辱!來吧,較量一場。”史公子眼神蘊滿恨意。
“好,賞你一場暴打。”
半壁牆外的三人,嘴角不動聲色的抽了抽。人不可貌相,此人好大的口氣!
月影下,那纖瘦的身形立得直挺挺的,看這陣勢,注定會是一場硬戰,隻是不知,這一場較量下來,會不會誤了小姐品嚐糕點的好心情。
原來此人正是沈纖染沈大小姐那不受待見的貼身丫環影兒,影兒夜半被逼出來為家中大
小姐支喚出來討秦記名坊糕點的影兒,為防生事,改男裝。恰遇有心遇尋釁者史大公子,新仇舊恨,正待一起相報之際。
一行青衣男裝華麗麗的出現,打破了舊巷中的平靜對峙。
“喂,兩位,有什麼天大的仇非得刀刃相向呢?”尚未公子率先開口,卻惹來眾人側目,像看白癡一樣望著他。
“嗬,那個,今時今日,花街鬧巷,為何不放下兵刃,舉杯相邀,握手言合,豈不快哉?”
“噢……,我以為誰呢,好死不活的攔大爺我的事,卻原來是一幫遊手好閑之徒!”
“咳咳,史公子,或許你不知道,容我介紹,這位是尚老爺府上的尚未公子,出於好意勸阻。”
“哦?不必了,今日乃我兩位私事,不希望旁人插手。”其實以習武人的眼力,他怎會沒認出這位是尚未,隻是蘇州城裏論武藝,還沒有誰人能讓他放在眼裏。
“呃?”
尚未微微蹙眉,俊朗有神的眼眸挑起,卻是不知趣的再次開口,“不知兩位有何怨仇,在下願作調解。”
看來這閑事他是管定了。
尚未的兩個朋友淩蕭盛和木逢春,揉了揉拳腳,隨時準備出手應對。
這次輪到對立的兩人嘴角抽搐了。
要說兩人的梁子,那結的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怎麼說呢,在影兒看來,說白了就是兩個被慣壞的少爺小姐耍性子鬧了點小矛盾,但在雷厲風行的史大公子眼裏,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男子尊嚴受辱,比人身攻擊還要令他顏麵掃地呢。
回想那日熱鬧的集市……
史公子當街遊放狼性烈狗作威作福,眾人皆散,恰逢沈纖染偕眾出門逛綢緞鋪。素來與狗畜犯衝,頗多忌諱的沈纖染,因畏懼其乖戾,本想避開,牲畜不識人性,為尋主人丟之骨頭,無意銜了大小姐的轎緯,大小姐膽怯,奪鞭揮之。
史朝安癖性作犯,登時惱羞成怒,欲作勢行凶。
不想卻被身著男裝的影兒,也就是莫久久,拒力攔下,史痞子的男性威嚴受損,大為觀火。
史朝安近身不得,仗著原有惡名,於嬌縱的沈府大小姐當街對罵,出口傷人,挖苦嘲弄。互呈口舌之快,沈家小姐自小口舌毒辣,加上對史朝安的所作所為甚是了解,專挑他的心頭恨,戳中罵點,很顯然便占了上風,更加得理不饒人,言辭過激,對史公子及其隨從一番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