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語溪冷笑道:“也許我壓根就不會遇到你們這些貴家子弟,也許我現在正平凡地過著生活。但是沒有也許,遇到了就是遇到了。我從來都不會覺得遇到江深墨會讓我後悔。相反,我覺得遇到了江深墨讓我覺得很幸運。我很感謝上天讓我遇到了江深墨,讓我知道了什麼叫做愛。池斌先生,你大概不知道什麼叫做愛,所以你壓根就不會懂得我們的心情的吧。”
聽到這話,池斌的臉頓時一陣紅一陣白。
尚語溪繼續說道:“而至於你說的,我的丈夫因為我而情緒激動毒發——我想說,人固有一死,你會死,我會死,我的丈夫會死,所有人都會死。隻不過是時間早晚的事情。之前我的確很怕,怕我等不到我的丈夫,怕我的丈夫會死。但是其實,我自己壓根一點也不怕死。因為早在我的丈夫江深墨掉落懸崖的那一刻,我就做好了死的準備——”
池斌的心不由一顫。
尚語溪突然笑了起來:“嗬嗬,其實死沒有什麼可怕的。我當時想過很多種了斷自己的方法。我最想的就是從懸崖底下跳下去,跳下去找我的丈夫。隻不過當時我被人拉住了。我又想到我的肚子裏還有一個生命,我不能這麼不負責任的死——但其實,我一直沒有放棄過死的念頭。我想過很多種死的方法。也許是跳樓,也許是撞車,也許是吃安眠藥。我都想過的——我當時甚至想,如果跳樓死,死不了,腿斷了,那樣的日子可能有些慘;如果撞車,撞成了植物人,那就更慘了——相對來說安全一點的,就是吃安眠藥或者割腕自殺了。這來的比較簡單一些。這些東西,我都想過的——”
池斌看著尚語溪的眼神深了幾分。
尚語溪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你以為我的日子就過得很輕鬆嗎?江深墨在痛苦的時候,我也在痛苦。我甚至比他更痛苦。他的痛苦是來自身體的,我的痛苦是來自心理的。我明明想要了斷自己,卻無法了斷自己。我每天都像是一個傻子一樣等著江深墨回來,那種等待的日子有多痛苦你知道嗎?你可能壓根就不知道吧。但是這種感覺我非常的清楚。我甚至現在閉上眼睛,還能清楚地想到那段時光。我想,沒有江深墨的時光我是無法過下去的——”
池斌不由反駁道:“但是你不是還把墨給認錯了?你把那個來路不明的人認成是墨了——”
“我認錯?”尚語溪自嘲地笑了起來,“我的確是認錯了。但是要是再來一次,我還是會把他認錯。他長得跟我的丈夫一模一樣,一樣的臉,還用失憶的名義出現。我等丈夫等了那麼久了,好不容易出現了一個跟我丈夫一模一樣的人,我就覺得是上帝在同情我,把我的丈夫還給我了。我是個人,我也會害怕,我也需要安全感。當這個人出現的時候,我的心才沒有那麼怕了。我才終於可以告訴自己,以後不會再這麼無盡的等待下去了。以後我終於可以繼續和我的丈夫生活在一起了——”
尚語溪摸了摸自己的臉,不知道什麼時候,眼淚就這麼不爭氣的滾了下來了:“所以,哪怕我後來發現是假的,我也沒有勇氣拆穿他。我怕我一拆穿,我又要開始無盡的等待下去。我真的是受夠了那種等待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