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時已正午。
當冷寒秋扶著楚天齊從山上下來的時候,太陽早已掛的老高。木柴扔在半山腰,冷寒秋打算明天去取,楚天齊滿身血漬,不知道已經在山上躺了多少時間,得趕快下山,不然性命不保。
冷寒秋家的院落在小鎮的最邊上,平時根本沒有人會到那裏去。
臨近院落,眼前看到的盡是黑煙,灰燼,焦木...
冷寒秋呆住了,直到回過神來,不管扶著的楚天齊,立馬跑進院子。看著躺在地上,血流了一地,早已燒的焦糊沒了生機的冷蒼,冷寒秋兩腿一軟,腦海裏麻木的成了真空,嗡嗡直響。
眼前殘酷的現實,把一個少年僅有的依靠,狠狠的擊碎了。
他想哭,但喉嚨似乎被什麼東西堵塞住了,哭不出來。
父親,家,自己唯一的依靠,刹那間如泡影,幻滅了...幻滅的一幹二淨。
“為什麼?為什麼?”冷寒秋喃喃道。
此刻,他還是沒有哭,有的,隻是愈發冰冷的眼神,和那顆愈發冰冷的心。
不知道什麼時候,楚天齊走到了院子,看著發生的一切,他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冷寒秋,看著這個依然不肯哭出來的少年。
.....
血紅的殘陽收走了最後一抹餘暉,自山巔西處默然沉沒,冷風忽起,萬物悲咽幽鳴,黑暗即將湮沒整個天地,此刻,冷寒秋的心,也一步步走向可怕的黑暗之中,冰冷無情。
“爹....”終於還是哭了出來。
許久,抱起冷蒼的屍體,踏著已經冰冷的灰燼,一步一步木然的走出殘破的屋子。
大山,冷風,幽鳴,殘破的院落,痛苦的少年,冰冷至極的心,融成一幅悲慘的畫麵。
聲嘶,力竭,淚盡。
木然起身,走到院落裏,拿出一個鋤頭,在院子不遠處的樹林旁挖起來。
冷風嗖嗖,林葉沙沙。
一個一人大小的深坑已經成型,走到父親的屍體前,緩緩抱起。
一個小土堆悄然出現,沒有立墓碑。
冷寒秋跪在墳頭前,想了許多他從未想過的問題,酸楚,悲痛,彷徨,壓抑...心頭的黑暗陰晦,如此刻深山之夜。
身後響起腳步聲,冷寒秋沒有回頭。
“節哀吧...”楚天齊的吃力的說道。
冷風颯颯的刮著,斜月也隱進了雲層,墳前的少年,依舊如石頭般,默然不動。
....
當第一縷陽光灑落,冷寒秋眯了眯充滿血絲的眼睛,不知不覺,已經天亮,回頭一看,楚天坐在離自己五六步的地方一動不動。
不多時,楚天齊緩緩動了,看著眼前這個昨天還調皮活潑的孩子此刻默然無語,不由心中一痛。
走到冷寒秋的身旁,輕輕拍了拍肩膀,道“人死不能複生,堅強點,等有朝一日,為你爹報仇。”
冷寒秋還是沒有說話,眼神更加的冰冷了。
慢慢站起來,看著自己生活了十三年的地方化為一堆灰燼,父親也離自己而去,現在自己已經一無所有了...
“我的名字叫楚天齊,江湖第一魔域幽冥域的域主,人稱夜修羅。”楚天齊看著一臉木然的冷寒秋說道,“如果你不介意我是一個大魔頭的話,以後你就叫我義父吧。”
冷寒秋依然沒有說話,隻是點了下頭,之後就昏倒了。
楚天齊昨夜運功半晚,隻恢複了一點點功力,把冷寒秋抱起走到一棵樹下,放下冷寒秋後就進了院子,結果在廚房裏找到了一點吃的和水。
一個時辰後,楚天齊收功起身,受傷太重,要徹底恢複起碼要兩三年的時間,看看還在昏睡著的冷寒秋,楚天齊走到他身後,雙手運功,緊貼冷寒秋的背。
冷寒秋吃力的睜開了依然布滿血絲的眼睛,感到源源不斷的熱力從後背傳到自己的身體裏,精神好了許多。
“我帶你先去孤雲堡找一個朋友,等傷勢稍微好點,就帶你回魔域。”楚天齊收功說道。
話畢,也不休息,背起冷寒秋朝南直去。
冷寒秋回頭看著愈來愈小的院子,緩緩的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