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晉,您這都踱了半個時辰了,奴婢的眼都要看花了。”妤兒終於忍不住說了出來。
我毫無焦距的望了她一眼,繼續著自己的步伐,忽然雙目炯炯的大吼了一聲:“對!偷過來!”
“偷……偷什麼?”
“上月我寫的那幾闋詞……”我剛說了幾個字,妤兒就神色大變跪了下來,“都是奴婢的過錯,奴婢請求福晉責罰。”
我忙攙起她,拚命搖著頭:“那幾張紙,夾在那本離騷裏送還給四爺了,所以……”
“所以什麼?”她一臉霧水的望著我。
“所以,我要把它偷回來!”我振振有辭的宣言道。
“為什麼要偷回來呢?福晉去跟四爺說一聲不就得了?”妤兒依舊滿臉的疑惑。
“這……”難不成讓我將實話告語她,我一看見胤禛,腦中就刹那間被湧現的大塊空白所填滿,驚駭的目光呆滯、呼吸不暢、說話不利索?這自然是不可行。無奈,我隻得打著哈哈,把我的身份丟出去,“我自是有我的想法。這幾日你多觀風留意著書房那邊的動靜,一旦無人了,就立即來告訴我。”
她隻得吞了所有的疑慮,諾諾連聲的下去了。
正當我天馬行空的鑽研偷盜之術,腦中充斥著一個身輕如燕的黑色身影在牆上飛簷走壁之時,妤兒忽然氣喘籲籲跑進屋來,氣都沒理順就在我耳邊說開了:“府……府中來了賓客……似乎是位大人……四爺親自到前門迎去了……書房,一個人……都沒有……”
我騰地一下從凳上蹦起來,險些將站在麵前的妤兒撞翻了。重新開始踱來踱去,這時機未免來得太快了些,我甚至連夜行衣都還尚未準備好,這究竟怎生的好?
“福晉……那您究竟是去還是……”
“去!”為了洗刷那幾闋詞為別人帶來的笑料,為了不給我雪白的人生沾染汙點,我當機立斷做出決定。
迫於時會,今日我不偷看來是不成了!再者,此時不偷,更待何時?
在我交代好妤兒讓她幫忙把風,又讓她引開了書房門外的奴仆,確定萬無一失後,我才敢於躡手躡腳進入書房。
這裏曾經是來過一次的,雖然中間相隔有一段時日,但也可勉強算的上是二次到訪的輕車熟路。
房內無論案幾或是書櫥案閣,一切物件擺放都極為齊整有序。方才還靈光閃現的頭腦在看了這一切後,卻不知為何失了頭緒,竟不知從何處開始才算得當。
愣了半天,才拍著巴掌想到或許應先將那本離騷翻找出來,興許還夾於其中也說不準。可在盈目的書卷中,找其一本又談何容易?一邊漫無目的的搜尋,一邊低聲咒怨著胤禛為何讀了如此多繁複的書卷,還滿汗蒙三文並舉,真實吃飽了撐的無事做。
眼睛無意中瞟見案角的一疊紙上,即使對書法從未有什麼辯識能力的我,也一眼便可判斷這字是寫的極好的。我正在思索是否應偷拿一張胤禛的大作待到日後價值連城時賣了換錢,就聽見窗外忽然傳來的幾聲突兀的貓叫。
死貓!若是叫聲把旁人給引過來,我豈不是完蛋了?我隨手拿起手邊的一件物什就向窗外擲去。側耳傾聽,已然沒了動靜,這才敢複拿起那桌上的紙張。
遠處忽然傳來了說話聲。人說話這不足為奇。關鍵的是這說話聲伴隨著腳步,離書房愈來愈近。更關鍵的是,這說話的人,分明就是胤禛!
猶如一道閃電劈下來,耳邊是轟鳴的炸雷聲。
這一秒,我的思維從未有過的清晰。因為我清楚的知道,下一秒的我,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