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走了,剛聽到消息的宜川之前還在責怪父親這段時間沒有來私塾看他。
他靜靜地坐在板凳上,頭佝僂著,眼睛無神的盯著地上的石板,一滴眼淚也沒有。
私塾的老師在一旁看著,他盡量把表情擺得溫順和睦,似是想以此安慰眼前的男孩,畢竟男孩才十二歲。
其餘的同學早已被老師遣散,此刻偌大的學院大廳裏隻剩下這兩人,窗邊冰冷的風吹過,大廳頂部的鈴鐺,嘀哩嘀哩的響。
“他是不會死的,我還得讓他教我《餐霞決》呢!”男孩冰冷的說著,雙手緊緊地攥著拳頭。
“家主救過我,我的命曾是他的,現在就是您的,我聽從您的吩咐。”學究樣的老師向宜川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說過那個男人是不會死的!”男孩狠狠地瞪了老師一眼。
兩人就這樣呆著,良久有個傳話的仆人來了,打破此刻的寂靜。
“小老爺好!三爺讓你回去商議要事。”仆人恭敬地作揖。
“你在外麵等著,我收拾收拾東西一會兒就去。”
仆人走了。
“也許,我是說也許,他就算死了,也不會被病痛所折服,你知道他的身體很好,王坤叔叔,他之前都對你信任友加,讓你教我識字念書,待人接物,倘若他死於他人,你會怎麼辦?”
“我定然要殺了此人,絕無二心,不過我之前得到的消息是家主練功入魔,急火攻心所致。”
“我想我會知道的!”
學院門口宜川望著這個他生活了五年的地方,心中不免有些留戀,不過他摒棄了即將流露的情感,一臉嚴肅的上了馬車。
他於一個消息裏悄然長大。
張家張府東宅大門,宜川剛下了馬車徑直走向父親的居所,就在快要進入內宅時老仆人德順火急火燎的跑了過來。
“小老爺,那裏不能進,三爺說您回來就直接去西宅,他要見你,你母親也在他那兒。”
“哦,母親是糊塗了嗎?自己家不待跑去西宅做甚。”
“這個老仆就不知道了,你先去吧,別讓三爺和大奶奶等急了。”
“好!我現在就去,你去把我的包裹放在東宅。”
“這個?好吧,老仆就把您的包裹放在您以前待的房間裏。”德順想了一會,隻好勉強答應。
走在去西宅的石板路上,宜川看著東宅的假山與水池,想起了以前和父親玩耍的場景,眼眶不禁充滿了淚珠,不過他沒哭出聲來。
他堅定的走著,一邊拭去眼角的晶芒。
“回來了,就別走了,以後你跟著我混,我罩著你!”不知何時從水塘中間的閑庭裏傳來了一陣略做威嚴般的響聲。